“準備睡了。”她聲音放得很輕。
那邊似乎低低笑了一聲,氣息拂過話筒,有點癢:“在床上?”
這話本身尋常,從他沙啞帶笑的嗓音里滾出來,無端就沾了點漫不經心的狎昵。
溫儂喉嚨發緊,頓了兩秒才應:“嗯。”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只有海浪的背景音持續著,像某種緩慢的呼吸。
她握著手機,能清晰地聽見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響,等了很久,才試探地開口:“我掛了?”
他鼻息之間輕輕嗤出一個音節,像是被氣笑了:“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怎么不問我在干嗎?”
她又安靜下來。
他真的等了她好一會兒,發現對面完全不打算開口,才道:“操……”他極輕地罵了一聲,自顧自地答,“剛在海上漂完,正往回趕。”
她不太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報告自己的行程,但她知道不能夠表現出任何特別的情緒。
于是頓了一頓,才道:“哦。”
又是一陣沉默。
周西凜捏著手機,視線無意識地掠過船艙里正和大齊搶東西吃的程藿,想起某個無聊的賭約。
他扯了扯嘴角,有一絲自嘲。
向來是女人貼上來,他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他哪懂追求女人?
看起來這通電話打得多此一舉,他吐出一個長長的煙圈。
算了。
剛想掛斷。
“你……”她的聲音卻比他的動作更快一步響起,“什么時候有空?”
“嗯?”他感到意外,挑了挑眉。
“我的手鏈還在你那兒。”她這樣說。
周西凜怔了一秒,隨即低低地笑起來,胸腔的震動透過電波傳來:“行。”
他應得干脆:“明天下午兩點,來我家拿。”
“……”
溫儂再想說話,接收到的卻是聽筒那端的忙音。
她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看到通話已經結束了,她的目光緩緩爬到那張照片上,好美的月亮,她點開,長按保存。
多日趕稿,溫儂本以為這晚會好眠。
最后卻失眠到天亮。
熬到眼底都泛起一片淡淡的灰,她用粉底液遮了好久才遮住。
化好妝之后溫儂便出了門。
下午兩點,她準時站在某扇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