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不知又喝了多久,直到覺得眼前的燈光都開始扭曲旋轉,周西凜才買單離開。
推開酒吧的玻璃門,深秋夜里凜冽的空氣悉數灌進肺里,讓他混沌的腦子有了一絲短暫的清明。
他低頭叫網約車,隨后往前走了幾步,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等司機來接。
掏出打火機,試圖點燃一支煙。
就在橙黃色火舌即將舔上煙尾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幾步之外響起:
“周西凜。”
周西凜的動作一頓,遲緩地抬起頭——
酒吧門口斜對角的位置上,溫儂靜靜地站在那里。
她還是剛才的打扮,只是外面裹了一件黑色的長款外套,夜風吹亂了她的發絲,她的眼神很沉靜,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周西凜半晌沒動彈。
溫儂見狀,抬腳走過來。
在半臂之遙的地方停下,她輕輕抬著頭,目光微沉,落在他嘴角的傷口。
他眼眸微閃,隨即快速低下了頭,繃緊了下頜線:“你不是走了嗎?”
她心頭微動,原來他也看到了她。
她微不可見地扯了扯嘴角,淡淡應“嗯”,說:“又回來了。”
周西凜垂眸,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蔭翳,諷笑道:“那男人不生氣?”
溫儂內心翻涌了一下,平靜地說:“不會,他很大方的。”
“大方?”周西凜目光陰沉,嘴角勾起點點嘲弄,“大方到女朋友半夜不睡覺,跑來找別的野男人也不生氣?”
溫儂長睫輕輕顫動了一下。
幾秒鐘思緒萬千。
她沒有選擇接話茬,只是將目光落在他顴骨那片刺目的青紫上,聲音放輕了些:“你怎么受傷了?”
“和你有關系嗎?”周西凜嗆聲,猛地別開臉,下頜線繃得像塊生鐵。
他討厭她這種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討厭她一次又一次自以為是的關心,更討厭她在關懷備至時表現出的淡定和疏離。
好像是在提醒他:我這個人對所有人都公平的好,你只是其中之一。
可她從沒問過他稀不稀罕。
周西凜的反應,溫儂有所預料,她心里很穩,絲毫沒受他的影響。
甚至又向前走了小半步,抬起手晃了晃裝著碘伏瓶,棉簽和無菌紗布的袋子:“給你買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