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那柄小小的白瓷勺,停頓三秒,才終于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甜潤,微酸,帶著米酒的醇香和雞蛋的滑嫩,一路暖到胃里。
這是一種久違的滋味,包容一切的溫柔。
像媽媽的味道。
他緊蹙的眉頭不自覺地微微舒展開。
又快速地喝了幾口,眼底的情緒像潮水般翻涌,越來越濃,越來越重。然后——
“啪!”
他猛地把白瓷勺往地上一摔,瞬間碎片飛濺。
他知道他不能再喝下去了。
……
次日,海州氣溫驟降,秋雨綿綿。
溫儂拎著給溫雪萍買的飯,一步步踩過積水的路面,雨點密集地敲打在透明傘面上。
快到花店門口時,她的腳步一頓。
店門旁邊的墻檐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倚靠著。
他穿著寬大的灰色連帽衛衣,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腳下散落著數不清的煙蒂,顯然已在這里站了很久。
雨水順著檐角滴落,打濕了他的肩頭,他卻渾然不覺,只是插著兜站在那,整個人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在她頓步的瞬間,他有所感應,轉頭,目光沉沉向她看過來。
然后他抬手,把煙在墻上摁滅,揮了揮手驅散煙霧。
溫儂的心臟像是被他的目光輕輕撞了一下。
但她面上沒有任何波瀾,很平靜地移開視線,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傘沿不經意地蹭過他的肩頭,雨水立刻在灰色的布料上暈染一片水漬。
周西凜的目光隨著她的移動而移動,看她走到店門口,利落地收傘,推門而入。
他眸光微動,隨后繼續沉默地站在原地。
“哎呀,都說讓你別來了,下這么大雨還跑一趟!”溫雪萍連忙迎上去接過溫儂手里的飯,心疼地打量她,“淋濕沒有?”
“沒事。”溫儂搖搖頭,把傘放到一邊。
溫雪萍的視線不經意掃過門外,忽然“咦”了一聲:“誒?這不是之前來買過花的那人,跟那個想追你的小伙子是一起的?!?/p>
溫儂脫掉微潮的外套,語氣平淡:“是嗎?”
“他這么顯眼,我不會記錯?!睖匮┢加殖T外望了望,“他站那兒等人嗎,淋得夠嗆誒…要不叫他進來避避雨?”
溫儂沒有看向門外:“不用了吧,看他也不像是樂意跟人打交道的,我們別多管閑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