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跗骨之疽。
令人作嘔的語氣,在安靜的花店里顯得格外刺耳。
溫儂眼底像蒙上了一層灰,她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我是溫儂。”
電話那頭明顯卡殼了一下。
隨即響起一陣干巴巴的笑聲:“哎喲!是儂儂啊!這么久不見,你在哪高就呢?賺大錢了吧?也不說回來看看小姨,小姨可想你了……”
溫晴芳一家至今不知溫雪萍到海州打工,其實是因為溫儂在這里讀書。
“我媽沒錢。”溫儂直接打斷她虛偽的寒暄,“你以后不要再問她要錢,否則小心我不客氣。”
“哎喲喂,死丫頭長大了,翅膀硬了,敢跟老娘叫板了?”溫晴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聲音陡然拔高,“來來來,你說,你怎么個不客氣法?說出來嚇死我!”
溫儂沒有再浪費一個字,直接掛斷。
她將手機遞還給溫雪萍。
溫雪萍看著她緊繃的臉,心里五味雜陳。
溫儂感到憤怒就像燒開的水一直往心口上頂,可面對溫雪萍,她無法表現出半分,甚至俏皮地眨了眨眼,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溫軟:“媽,沒事的,她不是障礙,我們日子會越過越好,你相信我。”
話落,風鈴響起。
一位背著帆布包的年輕女孩推門走了進來,目光被一束盛放的向日葵吸引。
溫儂朝溫雪萍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眼神示意:看,我沒說錯吧?
溫雪萍眼底的憂慮終于被驅散了些許,她點點頭,臉上也露出了一個微笑,轉身招呼新來的客人。
溫儂在溫雪萍轉身的瞬間笑意凝固,她太清楚為什么溫晴芳總是三天兩頭向溫雪萍要錢——
幾個月前,溫晴芳要錢實在把溫雪萍逼急了,她脫口而出:“你不要再挾恩圖報了,我進去之前留了十萬,養儂儂可沒花你的錢!”
溫儂猛地意識到,原來她在那個家從來不是白吃白喝,甚至還倒貼不少,可這筆錢從頭到尾都被昧了去。
知道這件事的那瞬間,她表現得很平靜,只是回房后,打電話舉報了燒烤店的衛生問題,沒人比她更清楚里面的情況,燒烤店在三天之內就被罰款整改,從此一蹶不振。
原本她不打算再做別的,可這家人偏往她槍口上撞。
那么,她只能扣動扳機了。
溫儂拿出手機,撥通了秦真的號碼。
聽筒里傳來規律的等待音,她握著手機,踱至花店門口。
“上次托你打聽的事。”電話接通,溫儂開門見山,“有眉目了嗎?”
秦真在那頭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哦,都給你查清了。鄔南現在是黑鴿工作室的服裝設計師。”
鄔南大學念服裝設計,秦真經營女裝,人脈扎根在這一行,托她打聽,果然沒錯。
溫儂點點頭:“那你幫我盯緊她。”
她托秦真辦事,自然解釋過其中緣由,秦真對鄔南簡直恨之入骨,連連說道:“你放一萬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