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東廠分庭抗禮。”她怎會不知。萬喻樓有段時間做的太超過了,完全蒙蔽了明憲宗的耳目。
雨化田見她發上依然沒有裝飾,只有繩線;從袖中拿出一支鳳簪,戴在了她發間“既然知道還異想天開什么?!?/p>
寧寧不知他給她戴了何物,好奇要去拿;卻在他犀利的目光下收手,嘟嘴:咱待會臭美照鏡子去“哪有復雜的,只不過是改‘西’字為‘東’;由偏而正!沒你想的這般復雜,可好處就多了;大樹根穩,你免了定威辛勞;至于對外的名聲,我想你小雨哥也不在意是惡還是善吧!”
雨化田輕彈她的額頭“想起一出是一出!”
“我是認真的!”寧寧沒有玩笑之意“東廠是自太祖留下,它就是惡貫滿盈我爹都留著沒動;可西廠不同,萬一有人多嘴多舌起來說動我爹,也是他一句話的事情;小雨哥,如今東廠勢弱,沒個像樣的人,不如趁機奪了;也斷了你我后顧之憂。”他們二人都是東廠諸人的眼中釘“小雨哥,你好好想想;那萬喻樓如此都沒人敢直言與我爹面前,可你我被人告了多少狀?還不都是因為東廠那幫人慫恿的,你真以為他們已經怕了?不,他們只是伺機暗伏,說不定何時就出來咬你一口。”
雨化田瞇起眼,不語,只靜靜聽她說話。
“所謂你的人就都是忠心的?人心隔肚皮啊,像小馬哥譚二哥那樣的能有幾人?廠公大人!榮華富貴誰不想?!”寧寧捏捶他肩膀“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您就是再如何,有東邊在不也一樣芒刺在背嘛!拔不掉就吃掉!就借鹽稅的事,致命一擊,把剩下的那些都除掉;然后裁撤西廠,讓我爹安心,也讓群臣摸不清楚你;我想就算因為我,讓我娘對你有了些看法,她卻也不是個見你落勢的,自有法子讓您入主東廠!俗話說衣莫若新,人莫若舊!我娘是個心狂狹隘的,卻不笨!”
“西廠可也是你的心血?!钡痛沽搜?,露出淺淺一層金;安心享受她的服侍。
寧寧嘆口氣“就因為是我的心血我才要牢牢的保住它,那幫子甩嘴皮子的文人別的本事沒有,就知道揣度是非;我們啊,防患個未然;備不齊哪天他們吃錯藥就御前亂說毀了我們二人心血,可太祖定制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請旨撤了!”
“不信我能做到‘沒有一人會有御前胡言之時’!雨化田淡淡。
他的背影不見得多寬廣“我也不想叫你東廠廠花,可這樣坐西跨東你會很累的!”
雨化田袖口上云紋微動,終放下;沉吟不語,身后小丫頭繼續捏肩伺候。
◇◇◇◇◇◇◇◇◇◇◇◇◇◇◇◇◇◇◇◇◇◇◇◇◇◇◇◇◇◇◇◇◇◇◇
杭州風暖樓。
這是坐落在西湖邊上最大的酒樓,今日它被人包了下來。
“風暖樓?”
從轎子上下來,立定,抬頭,看匾額;一個小女子衣著不過是普通富戶家小姐打扮,并無啥姿色可言,只頭上翠色鳳簪份外扎眼。
另外一頂轎子上走下一優雅男子,俊貌已是讓路人驚鴻,其傲然之態、睥睨之姿更是添其貴姿;白色常服,腰間銀帶,足下黑靴“站在門口耍猴。”不理會她,自徑往里走。
丫頭立馬伸手“為毛不是樓外樓?”杭州最出名的就是樓外樓了!“拿個神馬聽都沒聽說過的破酒樓忽悠我啊?!?/p>
馬進良站在一邊,這酒樓氣勢不如京城最大的鴻運樓,不過這門面也絕對是稱的上夠檔次;哪里破了?!
“小姐,這確是城內最大的酒樓了?!弊T擼子終于出現了,不過臉上的傷還青紫著。
這讓寧寧無比內牛,聽他這么說;在看見那張陰沉俊臉上的青紫也就不追究了。
二樓只放了幾張桌椅,看起來也是特意為之。店老板親自將他們引入裝修一新的超大雅間。
其中雕梁畫棟,古玩珍品;在寧寧看起來她就是坐在中國古代博物館的明朝館內吃東西,俗話說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她就是如此,哪怕生活多年也是一概汝瓷、哥窯傻傻分不清,黃梨木、紫檀木沒研究。在她看來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吃的。
自古蘇杭就是魚米之鄉、人間天堂;她都來十多年了,還沒有吃到蘇杭的名菜,真是愧對上輩子身為一級大廚浙江菜一級棒的老爸和繼承了她爹手藝的對門(簡稱是‘父老鄉親’)。
所以她都不看菜譜,直接開叫“干果不要,來四個鮮果、啥荔枝、葡萄、紅杏、龍眼的看著上吧;我也不為難,就隨便吃點;先來西湖一品煲,把胃暖一下;十碟冷菜嘛挑好的上就是了,什么虎跑素火腿、糖藕蓮心咱不挑,不過熱炒呢,嘿嘿我要龍井蝦仁、松鼠鱖魚、蜜汁火方、煮干絲、梁溪脆鱔、鮑魚扣鴨、叫花童子雞、平橋豆腐,最后來個西湖莼菜湯,點心嘛就小籠包嘛,再來個桂花甜釀?!北绕瘘S蓉姐姐點的那些個東西,她這些東西絕對沒有為難店家的意思哦。“對了,龍井要挑清明前后的,鱖魚要挑一斤大小的,太大那個肉老。”
可哪知店家老板都未動;和朱寧寧大眼盯小眼,他不是不敢瞪她嘛!如果不是錦衣衛千戶來包的場子,他都懷疑她是來踢場子的;一開始說他這樓不是杭州最大,一會兒又點了這么些個聽都沒都聽過的菜!
“還愣著干什么?”馬進良見店老板沒動立刻出言。
寧寧撐住頭“你別告訴我,這些菜你都沒聽說過,不會做哦!”
其實不能怪人家,她點的那些個菜,有些老板聽過,有些壓根沒聽說過;松鼠鱖魚在辮子朝連康熙雍正都沒有吃過,那個nc隆也是后面下江南時候才吃到的,且那個是蘇州名菜而不是杭州的菜。樓外樓更是在清道光時才剛建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