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沒有探究,沒有憐憫,只有純粹的欣賞和善意。
最終,她點了點頭:“我……可以試試。”
沈聿的笑容更深了些,像撥開云霧的陽光,暖融融的。
……
與此同時,何書倫正狼狽地坐在南下的綠皮火車里。
那天他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坐了一夜。
人生的巨變讓他精神恍惚。
天亮時,他才意識到,江君蘭早就想好了要離開自己,于是她一步一步,滴水不漏地策劃,然后才達成如今的目的。
何書倫的心像是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痛。
他瘋了似的開始翻找,想找到她可能留下的任何蛛絲馬跡。
終于,他在柜子的夾縫里,找到半張被撕掉的信封,上面只有一個模糊的南方城市郵戳。
如同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立刻收拾了僅剩的幾件衣服,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換成了車票。
火車上氣味混雜,擁擠不堪。何書倫穿著皺巴巴的臟衣服,眼里布滿紅血絲,和周圍扛著大包小包的農民們沒什么兩樣。
從前他去外地出差,坐的都是臥鋪,前有江君蘭給他收拾行李,后有乘務員客客氣氣地送水。
可現在,他連擠到接水處都費勁。
他靠著車窗,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腦子里反復回想著調查組那人說的話:
“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枕邊人啊。”
他不僅得罪了,還把自己捧在手心的珍寶親手摔得粉碎。
他想起他們剛結婚時,她第一次給他做飯,不小心燙了手,疼得眼圈都紅了,卻還笑著對他說:“沒事,下次就好了。”
后來他升任副廠長,她比他還高興,偷偷用攢了幾個月的布票和陪嫁的錢,給他做了身嶄新的中山裝。
再后來姜曼寧來了……
火車哐當哐當地響著,載著他的悔恨,一路向南。
如今何書倫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江君蘭,求她原諒,帶她回家。
無論用什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