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拉著姜曼寧進了屋。
留下江君蘭獨自扶著墻,在鄰居們同情的目光中一步步挪進房間。
她剛撲倒在床上,就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傍晚,江君蘭被餓醒了。
何書倫和姜曼寧都沒在家里,江君蘭就獨自掙扎著去走廊的煤火爐上燒點熱水。
隔壁的李大嫂剛做完飯,見狀立刻把江君蘭拉進來:“君蘭,你臉色這么差!快,吃碗雞蛋湯補補。”
江君蘭還沒來得及道謝。
姜曼寧卻在這時恰好路過:“君蘭姐,全廠都在勒緊褲腰帶搞生產,你倒好,還有閑心吃獨食!一點吃苦耐勞的集體精神都沒有!”
“不是的……”江君蘭虛弱地反駁。
“你這種小資風氣,只會給何大哥丟臉!”她不由分說,一把奪過李大嫂手里的碗摔在地上,“你的思想還是太墮落了!你必須幫李大嫂把爐灶擦干凈,碗也洗了!今天不勞動到半夜,不準睡覺!”
李大嫂尷尬得手足無措:“曼寧,不用,我自己來……”
姜曼寧卻死死摁著江君蘭的肩膀,逼她蹲下。
江君蘭打掃完廚房已是半夜,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半夜的客廳一片漆黑,只有姜曼寧的房門透出一條光縫。
江君蘭鬼使神差地走進,朝屋內望去。
只見何書倫正拿著毛巾,溫柔地給剛洗完澡的姜曼寧擦頭發。
他用毛巾攏住她的濕發,一點點吸干水分,指尖動作輕柔,生怕扯斷一根頭發絲。
擦干后,他甚至低頭在她發梢上親了一下。
江君蘭忽然想起,他們新婚那晚,他也曾如此笨拙又認真地為她擦干長發。
他說:“君蘭,你的頭發真香,我要給你擦一輩子頭發。”
江君蘭愣愣看著眼前的一幕,淚水順著臉頰流下。
直到姜曼寧屋內的燈熄了,何書倫也沒有出來。
她獨自在客廳里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四肢都凍得麻木僵硬。
她才緩緩起身,掀開餐桌的桌布,從下面抽出那份她早就備好的離婚報告。
她拿出筆,在那上面一筆一劃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