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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何書倫來說,江君蘭的平靜比任何激烈的爭吵都更具殺傷力。
“我不同意!”何書倫嘶吼起來,引得宿舍樓里的人探出頭來張望,“離婚報告是你自己打上去的,我不知道!那就不算數!”
說著,他的語氣又軟了下來:“君蘭,你不能這么對我,我們這么多年的夫妻……”
“夫妻?”江君蘭打斷他,“你把姜曼寧帶回家的時候,想過我們是夫妻嗎?你為了她,默許她讓我頂罪,弄傷我的嗓子時,想過我們是夫妻嗎?何書倫,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在原地等你?”
何書倫張了張嘴,發不出辯解的音節。
最后他只能干澀地說道:“君蘭,你說的這些我改,我全都改。你跟我回去,我把所有積蓄都給你,我什么都聽你的,我們還有一個孩子啊……”
江君蘭搖頭:“孩子已經沒了,就在你讓我為姜曼寧頂罪的那天早上。”
“什么?”他呆愣愣地說。
看熱鬧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江君蘭不想成為別人眼中的談資,她側過頭對沈聿說:“沈老師,謝謝您送我回來,也謝謝您的糖。我先上去了。”
說完,她沒有再看何書-倫一眼,轉身就走。
“君蘭!”何書倫想追,卻被沈聿攔住了。
“同志,她不想見你。”
沈聿的語氣很平靜,何書倫的理智卻徹底崩塌,
他雙目赤紅,揮拳就朝沈聿打去:“你算個什么東西!你和她是什么關系?!”
沈聿是讀書人,沒打過架,但反應不慢,側身躲開了。
拳頭擦著他的臉頰過去,打在后面的墻上,發出一聲悶響。
何書倫吃痛地抱著手腕,面目更加猙獰。
宿舍的門衛大爺提著手電筒趕了過來,大聲呵斥:“干什么的!在這里鬧事!再不走我叫保衛科了!”
何書倫看著緊閉的宿舍大門,知道今晚討不到好。
他啐了口唾沫,指著沈聿,又指著樓上江君蘭宿舍的方向,眼里盡是偏執的狠戾:“你們給我等著。”
說完,他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
沈聿站在原地,看著何書倫遠去的背影眉頭緊鎖。
雨,還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