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重新落回蘇顏身上,小心翼翼地撩開她的病號服袖子。
那雙曾經在黑白琴鍵上跳躍,能彈出世界上最美妙樂章的手,如今瘦骨嶙峋,布滿了青紫色的針孔,舊的疊著新的,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
“疼嗎?”我哽咽著問。
她好像沒聽見,只是癡癡地望著我,嘴唇翕動。
“他要結婚了,報紙上都是他跟林若雪,好般配”
“別說了!”我厲聲打斷她,心如刀割。
那個醫生不耐煩地敲了敲門:
“傅總交代過,不能讓她情緒激動,小姐,請你立刻離開!”
我沒理他,而是俯身在顏顏耳邊輕聲說:
“顏顏,你撐住,我帶你走。”
“我們回我們自己的世界,那里沒有傅承硯,沒有林若雪,只有我們。”
“我還給你報了環球鋼琴巡演,全世界的樂迷都在等著你。”
聽到鋼琴兩個字,她空洞的眼神里終于閃過一絲微光,隨即又迅速黯淡下去。
“我的手,廢了”她喃喃自語。
“他們給我打針,電擊我的腦子也不好用了,我記不住琴譜了”
我死死咬住嘴唇,濃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我告訴自己,不能哭,顏顏需要我。
“沒關系,我幫你記。”我緊緊握住她冰冷的手。
“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活著,我們回家,好不好?”
“好回家”
她眼里的光徹底熄滅了,頭一歪,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唯一的在乎的人,我在這世上唯一的羈絆,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死在了我的懷里。
而此刻,城市的另一端,傅承硯正在為他的白月光舉辦一場轟動全城的訂婚宴。
電視上,他英俊的臉上掛著深情的笑容,與身邊的林若雪宛如一對璧人。
他們在大肆慶祝。
我抱著蘇顏漸漸冰冷的身體,笑了。
既然你們讓她在地獄里掙扎,那我就親手把這人間,變成你們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