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諸葛亮向她和盤托出“聯姻之策”:李恢,南中大族,曾助先帝取益州,其子李遺,文武雙全,若將她許配給李遺,既能籠絡南中士族,亦能借關氏威名震懾蠻夷。
“這不是聯姻,是結盟?!敝T葛亮說,“你祖父的‘虎女’之名,此刻正是安邦的利器?!?/p>
關銀屏的第一反應是拒絕:“我關銀屏,豈是用來交換的籌碼?”
然而,當她回到家中,翻開祖父的兵書,看到“夫用兵者,全國為上”的批注時,忽然想起在南中乞兒口中聽到的歌謠:“漢兵來,山鬼泣,愿得明主護蒼生?!?/p>
原來,比起個人恩怨,蒼生安寧才是更大的“義”。
出嫁那日,成都百姓傾城而出。
關銀屏身著大紅婚服,外披祖父遺留的銀鱗甲,甲胄上的丹鳳眼紋在陽光下灼灼生光,腰間懸著一把新鑄的“鳳翎刀”——刀長三尺,刃薄如紙,刀柄刻著“忠義”二字,乃諸葛亮親贈。
送親的隊伍中,既有蜀漢的文武官員,亦有南中各族的使者,馬隊經過之處,百姓高呼“虎女郡主”,她忽然明白,這一身紅妝銀甲,從此不再屬于關銀屏,而是屬于“鎮南郡主”。
南中腹地的俞元城,與成都的繁華截然不同。
青山環繞中,俚人、僚人、漢人雜居,市集上擺滿了藤甲、藥草、還有諸葛亮發明的“木牛流馬”改良版。
李遺親自出城相迎,他騎一匹青騅馬,腰間佩劍,見到她時,翻身下馬,單膝跪地:“久聞關氏女之名,今日得見,方知‘虎女’非虛?!?/p>
洞房花燭夜,兩人并未卸甲。
李遺鋪開南中地圖,指著各處關隘:“孟獲據守的朵思大王洞,易守難攻,然其水源在山后……”
關銀屏接過他手中的竹筆,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若引藤甲兵從側翼偷襲,斷其糧草……”燭火搖曳中,兩人相視一笑——這一場政治聯姻,竟成了志同道合的開始。
在南中的日子,關銀屏褪去了“虎女”的鋒芒,卻綻放出“郡主”的柔腸。
她跟著李遺走遍七擒孟獲的故地,見夷人衣不蔽體,便教他們紡織蜀錦——從成都帶來的蠶種,在南中的濕熱氣候里生長旺盛,不出半年,俞元城便有了“織錦巷”;見山民耕地艱難,便改良諸葛亮的“連弩”為“牛耕器”,木齒耙劃過紅土地,播下的不僅是種子,更是漢夷共榮的希望。
最讓蠻夷心服的,是她的“武略”。
某次,孟獲的殘余部眾突襲村寨,她率數十名漢夷混編的“鳳翎軍”迎敵。
敵兵見為首的是個女子,皆大笑不止,卻見她手起刀落,砍斷敵將的長槍,反手一挑,將對方頭盔挑飛——頭盔落地處,露出一張驚駭的臉。
“關將軍之女在此,爾等若降,免死;若戰,必亡!”她的聲音混著刀風,驚得敵兵紛紛棄械。
此戰過后,南中百姓皆稱她為“銀屏夫人”,家家戶戶在堂屋供奉她的畫像——紅袍銀甲,手持鳳翎刀,身旁立著一只斑斕猛虎。
夷人巫師說,這是“白虎星君轉世”,能護佑一方平安。
關銀屏聽聞,并未阻止,只是命人在畫像旁加上一行小字:“漢夷一家,方得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