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來的不是黑暗,也不是火把、蠟燭、木柴燃燒的火光。
他們只覺一陣清冷晃入眼中,淡淡的銀色與夜空的藍交織,好似沉入了月神的夢境之中。
在那靜謐悠揚的黑天下,還有點點星光在四下游移。
虛幻,美麗,令人不自覺地想要放下防備,就此安然入睡,躺入大地母親的懷抱。
懷表的震動已然不安到了極點,幾乎將要兀自跳出口袋。
簡德皺起眉頭,他是第一個驚醒的。
身邊飛舞的螢火蟲讓他誤以為是天上的星光,但眼角瞥見漆黑的石壁,他才幡然凝聚起瞳孔。
他們不是在月光照耀的原野上,而是黑暗邪教的地下祭祀場。
他抬眼,看清了整間石室。
面積寬大,如同進行儀典的廣場。
整間石室沒有燈火,所有光源來自頂部的石洞,眾多棱鏡在洞內堆疊擺放,將室外高懸天際的月光折射進來,映的這片區域清冷圣潔。
遠處,石板路拱起一道道階梯,通向一個高大石臺,貝拉——那個面目慈祥的女人,已然脫去了外袍,渾身一絲不掛。
她盤腿坐在空蕩的石臺中央,皮膚——無論是四肢、脖頸還是鼓起的孕肚,都已被鮮紅色的盧恩符文畫滿,遠看簡直像一只詭異的巫毒娃娃。
她的身后不遠,還隆著一處長方形的方臺,形狀如同教堂靜默室的石桌,數道極粗的鐵鏈纏著臺上一具巨大的軀體。
那是狼人,身軀極為龐大的狼人,褐色皮毛,樹干般粗壯的肌肉,只是看著就能令人心生畏懼,但那尖吻卻安靜的沖著上方,眉目緊閉,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一樣。
這就是狼王?巴拉頓子爵?
貝拉面前的石階之下,眾多身影排成列,朝著石臺跪拜,瑞貝卡正在其中,另外大多人僅憑守衛的衣著就可看出那是血奴或者血魔。
在隊列末尾,卻有個穿著黑色禮服的年輕人卻格外顯眼。
看那個頭、身形,那必然是小詹姆士。
簡德抽動嘴角,似乎并未感到意外。
他回頭看了看兩位伙伴,他們此刻動作僵持,目光呆滯,好似眼膜上蒙著一層霧。
散發點點幽藍光芒的螢火蟲正圍著他們飛舞。
這是什么螢火蟲?
思忖中,簡德感到眼前景象好似在強制變換,那些詭異的美好畫面開始沖擊眼前的真實,他又開始望見月光下的靜謐原野。
這螢火蟲能讓人生出幻覺?
他一咬牙,也不顧浪不浪費子彈,立即舉起獵象步槍,沖著天花板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