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我劈柴弄傷了手指,這封信由我弟弟托索思代寫。
“你在南方過得還好嗎?我聽人們說,戰爭正在接近尾聲。上次你來信說,他們給你升了軍銜,我不知道這對我們而言是否是好事。這意味著他們認可你,會給你帶更多的兵,讓你承擔更重的責任。
“所以,戰爭結束,他們就會允許你返回家鄉嗎?會不會再把你調到別的什么地方?落基山?墨西哥?甚至是阿拉斯加?
“沒人說得準,你說不準,我也說不準。
“母親對咱們的婚事有些看法,你不在的日子里,她天天在我耳邊念叨。
“有一天,她不知道哪來的渠道,向我引薦了亞當斯·麥克托米奈先生。
“那是一位風趣、幽默的紳士,年紀比我稍大些,在鐵路公司任職。
“他認識很多人,用了一個星期就搞定了托索思的推薦信。
“托索思——你也知道,他已經長大了,不再是我身邊要糖吃的小朋友了,他要去紐約讀書,將來要成為律師。
“這又會需要一大筆錢。親愛的詹姆士,我作為姐姐,自然要想辦法替他解決這些事情,但我們的經濟狀況恐怕
“紐約你見過紐約嗎?那里的房子比我們將來的十幾個婚房疊起來都要高,托索思要到那里發展,說實話,我也有些心動,我也想看看有汽車的大城市是什么樣。
“我們一家從布列塔尼的鄉下過來,我爸爸、爺爺、爺爺的爺爺,都是農民,我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家人坐進辦公室的那一天。
“所以,我認為我有責任支持托索思的夢想。
“詹姆士,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能跟我聊得來的人、最有趣兒的人,直到現在,也依然是我最愛的人。
“我有種預感,如果跟你分開,以后再也不可能遇到第二個你,第二個帶給我快樂感覺的人。
“但是我不能沉浸在這種情緒里。
“我想,我們就此別過吧。
“依然愛你的,居麗士。1865年1月13日。”
簡德折起信紙,塞回信封。
這封信通篇字跡一致,連落款也是。
要他看,這搞不好是居麗士的弟弟為了爭取到一個有錢的姐夫,自己做主寫下的東西。
但是,結局已經降臨,事情真假還有什么所謂呢?
只有詹姆士所在部隊的內務官,肯定犯了嚴重失職。
讓一個要上戰場的軍官看到這種信件,心態被嚴重擾亂,才有了后面的慘劇。
當然,這種故事在什么時代,都充斥著耳聞。
簡德笑笑,點起一根煙,吹飛了落在肩頭的晶塵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