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工具是她的耳朵。
她跪坐下去,小巧精致的耳朵準確貼在了鎖芯的位置。
她用左手轉動鎖輪,右手捏著粉筆。
首先,向右擰動。
鎖輪的刻度極為精密,且采用的是不太常見的十六進制。
任何過度和過弱的力道都會使得判斷出現差池。
但這難不倒吉賽爾。
她的手指剛輕輕用力,鎖芯中的上百個齒輪零件便一齊發出了龐大雜音。
這如同在數十人的交響樂團演奏時,指揮家需要在瞬間找出那個拉錯音符的提琴手。
干這活必須有著指揮家的耳朵。
手指輕輕旋擰,這時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脆響在雜音堆中迸發。
吉賽爾停下動作。
她抬眼,用粉筆在箱子表面記下刻度。
然后,向左擰動。
方向改變,這時雜音的構成也發生了變化。
交響樂團翻開了樂章熟記于心。
她找出了第二個錯誤。
于是,第二道刻度被寫下。
如此往復了八次,鎖芯的最后一次脆鳴格外清晰。
隨后,便是大量鎖柱回退的聲音。
保險箱彈開一道縫隙。
她露出了輕松的微笑,緩緩將箱門拉開,避免發出噪音。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成堆的金條,在室內的昏光下依然閃亮,吉賽爾稍微瞇了瞇眼,感覺眼睛好像被火撩了一般。
那些金條已經有些凌亂,看來被人動過。
她拿起一根打量一番,發現這與詹姆士的雇金形狀一致,小少爺應該就是從這拿的錢出去雇了人。
她將金條原原本本放回,看向了保險箱下部。
那里堆放著大量文件,從上至下,從左至右,紙張的變色程度不一,似乎在昭示著各自的歷史。
吉賽爾挑出一摞,翻看起來。
手寫體、印刷體組成了文字內容,其中有些紙張上還粘著照片。
大部分文件的格式署名都有著“太平洋鐵路公司”的字樣。
看來這些曾是鐵路公司的內部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