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敞開著,屋中彌漫一股清新氣息,一定源自近期的清潔,他在紐約的辦公室天天都能聞到。
走到寬大的辦公桌后,他一下躺倒在皮質轉椅上,雙腳迫不及待搭上了桌子。
公文包被隨手撇了出去,正面沖上,順著桌面滑到桌邊,開口處有一個金色銘牌,上面刻著:
托索思·科埃爾博士。
一陣沉穩、急促的腳步從走廊上傳來,托索思一手撐著臉頰,不用睜眼他都能聽出來的人是誰。
他感到那人進了屋,于是直接說道:“德貝巴,給我來杯咖啡,純黑咖啡,我等會就去見姐夫,現在困得不行了。”
“科埃爾先生。”德貝巴的語氣是少見的嚴肅莊重,“老爺——您的姐夫——亞當斯·麥克托米奈先生,于今天凌晨去世了。”
沉默,沉默。
托索思睜開眼睛,盯著一只在角落爬行的蒼蠅。
他歪斜的姿勢讓喉嚨積液,再開口時聲音有點沙啞:“怎么死的?”
“林奇醫生說,是因為突然劇烈的癲癇。”
“林奇醫生”托索思不屑地念叨起這個名字,隨后突然有點情緒激動:“我早說過讓他去紐約看醫生,他偏偏信任一個連執照都拿不出來的蒙古大夫!”
“科埃爾先生。”德貝巴面無表情,“我想跟您確認一下,等到老爺火化后,您是否要將他的骨灰帶到賓夕法尼亞,和居麗士夫人合葬?”
“合葬?他配嗎?”托索思小聲說出這句話,突然冷笑一下,說:“我看沒必要了。
“我姐姐的墳墓幾年前就讓人刨開了,我也不知道誰會干這種下地獄的事,又要一個骨灰盒干什么。”
德貝巴點點頭,“我了解了。如果是這樣,那按照貝拉夫人的意愿,就不必火化了。
“明天我們會在后山教堂舉行追思會,今天中午就會將老爺運過去,為身軀進行最后的洗禮清潔,您想現在看看他嗎?”
“先讓我自己呆一會吧。”
門外走廊上,簡德低頭抱著雙臂,靜靜聆聽著。
他聽到屋里二人對話結束,便立即施展了獵人般的腳步,無聲并快速地離開了。
居麗士的骨灰被盜,這可真有意思。
是巧合嗎?
一早被派出去的仆人回了莊園,騎馬帶著兩名墓碑鎮手藝上佳的棺材匠。
他們下馬,沖著德貝巴行了個別扭的禮節,隨后在引領下進了主屋。
簡德和吉賽爾站在屋外的花壇邊,已經換好了對死者表示尊重的深黑禮服,獵人先生感到有些枯燥,隨手揪起花叢的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