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中,簡德咬住牙關,露出了亞當斯可見的最后一抹笑容。
重獲新生的百萬先生完全陷于了黑霧之中。
囈語、囈語、囈語。
“告訴你,我叫詹姆士·阿爾貝,聽著熟悉嗎?沒錯,居麗士給你們唯一的孩子命了我的名,她一直愛的是我,哈哈哈哈”
“亞當斯,一切都是你應得的,牢牢記住我吧,我將是你此后最大、唯一的夢魘!”
囈語的音調陷入癲狂。
觸手全部松懈下來。
他幻視到了一個白人面孔,留著修剪過的絡腮胡,眼神堅毅,卻透著一絲絲邪惡。
緊接著,他看到自己一生的經歷正在眼前重放。
開疆拓土,鋪設鐵路,殺印第安人,殺華工,殺一切不聽話的“財產”。
這當然不會一帆風順,他被印第安人逮捕,被土匪挾持,被董事會批斗。
準備割他頭皮的印第安人變成了那副絡腮胡面孔。
土匪首領變成了那副面孔。
圓桌前的董事會,都變成了那副面孔。
枕邊的居麗士變成了那副面孔。
謀殺案的法庭上,法官、陪審團都變成了那副面孔。
自殺的兒子仰起頭來,也變成了那副面孔。
所有的那副面孔,都直勾勾盯著他,露著若有若無的笑。
“滾滾出去!從我腦袋里滾出去!”
觸手狂亂舞動,亞當斯似乎在和不存在的敵人展開了斗爭。
上下,左右,觸手四下黏住地面或天花板,他的身體在其中翻飛。
比利小子專注地瞄著,現在三個人中只有他手里還有能用的武器。
他是個打飛盤的高手,但那家伙太快了。
皮珀轉輪步槍爆出火舌。
“嘭!”
隨著槍聲,半空中隨著觸手胡亂飛舞的亞當斯驟然落到了石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