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德回到莊園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原野的黑夜降臨得很快,中午出發前他沒有準備馬燈,差點就在毫無區別的樹林和灌木間迷失。
莊園已沉于寂靜,唯有蟲鳴在黑暗中悉索。
他從北門進來,駕馬穿過石板路,快靠近主屋時,發現德貝巴竟然筆直地站在門口,雙手交疊,像是在特意等他。
“弗里曼先生。”德貝巴的微笑像是印刷出來的,每次都是那樣標準,“已為您燒好熱水,備好了晚餐,您是想先洗澡還是用餐?”
簡德一下馬,很快就有仆人前來將馬匹牽向馬廄。
“我怎么都行。”簡德長吐一口氣,緩解一路顛簸的疲憊,“管家先生,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呢。”
“您直接說就好。”
簡德從口袋中掏出煙盒,想著點上一根慢慢道來,卻發現整包煙草都已被雨水浸透,惡心的柔軟觸感傳來。
他皺了皺眉,將煙盒又塞回兜里,直接了當地說:“我今天出去辦事,偶然碰到了上午那個希金斯。
“他在和嘯狼幫會面,我偷聽到了他們的密謀。
“他們計劃在這兩天襲擊莊園,殺了你們的老爺。就這樣。”
聽他說完,德貝巴的表情卻沒什么變化,只是點了點頭。
簡德有些奇怪地抬起頭來,問道:“我說的可是嘯狼幫,能隨便聚集起上百號人的土匪。”
“我知道他們,先生。”德貝巴似乎不太在意,“不必擔心,莊園有訓練有素的守衛。”
“你認真的?”簡德一手掐起腰,感到有些好笑,“他們可殺人不眨眼。”
“先生。”德貝巴的表情變得似笑非笑,“這些事情都不重要,尤其是對您而言。
“您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好。其他事情,會有人安排的。”
他說完,面上恢復了標準的微笑,轉身將屋門開啟。
簡德微微瞇起眼睛,審視起面前這位管家。
使命為什么要用這個詞?
一份獵魔委托,說好聽了是為民除害,說難聽點就是辦事拿錢。
為什么要用使命——一個這么重的詞?
他很是不解,但心里也知道,跟這位受過機器般訓練的管家實在是沒什么好聊的。
他沒再說話,徑直進屋上樓,先回到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