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白的眼尾泛紅,眼眶里濕潤的瑩光刺痛了江云緲的雙眸。
她緩緩將珍珠步搖從他手心抽出,隨手放在桌上,喊小春取來藥粉親自為他包扎。
她淺淡地說:“王爺,是我阿娘的忌日快到了,我想去祭拜她。”
聽到這話,沈煜白提到嗓子眼的心才驟然落下,卻還是再次將她擁入懷中,唯恐下一秒她就會消失在自己眼前般。
“阿緲,以后萬不可再嚇我。本王現(xiàn)在就吩咐人備馬,我陪你去祭拜阿娘。”
一個時辰后,馬車停在一處陵園。
江云緲遠遠便看見阿娘的墳?zāi)骨埃幸淮┲嘏蹪M頭白發(fā)的男子跪在地上,臉貼著冰涼墓碑在嚎啕哽咽。
“玉娘,縱然夫君有錯,可我們說好要相守到老的,你怎么能離開我!?”
“你怎么能拋棄為夫……為夫求求你,回來再看為夫一眼……”
那追悔莫及的,不是旁人,正是江云緲的父親。
待到兩人走近,江父堪堪起身,抬起袖袍擦抹眼淚。
江云緲在那雙混沌干澀的眼里看到了無盡的愧疚與后悔。
可她唇角卻是勾起一抹嘲諷。
阿娘在世時,他違背誓言不懂珍惜,仗著阿娘的信任,夜夜以有公事為由塑在春風閣,夜夜笙歌。
如今阿娘死了他卻后悔了,這后悔賤如草芥。
不值一提。
沈煜白拱手示禮:“岳丈。”
江父抬眸,卻看向江云緲,見她的脖頸空蕩,眸色僵住。
江云緲刻意避開他視線,自顧自地走到阿娘的墳前,將糕點一一擺在墳前。
身后,沈煜白情真意切地勸說江父:“岳丈,岳母已逝多年,您何不再續(xù)一房,以解哀思愁腸吶?聽說您在春風閣有一紅顏……”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江父拽住手腕,痛心勸道。
“王爺,明年今日哭得人可就是你,阿緲要跟她阿娘一樣徹底消失了!”
沈煜白臉色驟然一變,一雙鳳目黑沉下來,面若修羅。
“岳丈慎言,詛咒本王的王妃乃大罪!”
“本王不會同你一般一邊哄騙岳母,一邊又同春風閣的賤籍女子顛鸞倒鳳。本王對阿緲之心日月可鑒!”
沈煜白說得情真意切,江云緲一顆心卻寸寸涼透。
阿娘說得對,越是看似深情的男人越會表演,演著演著把自己都騙進去了。
江父欠身拱手賠禮:“王爺,是下臣失言了。”
說罷,他直起身來,看向江云緲的雙眸漸漸泛起紅來。
“阿緲,你脖頸上的吊墜去哪了。你阿娘同我說過,若是吊墜毀損,人便會消香玉隕……”
沒讓他說完,江云緲沉聲打斷:“阿娘喜靜,活著時不得安寧,為何死后的安寧您也不愿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