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6頁）

手里還拿著一根木棍，待到那婢女用盡全身力氣撲騰到岸邊，他便用木棍輕輕一推。

眼見那婢女快要喪失力氣了，沈聰還沒有半分要停手的意思。

江云緲愕然，沉聲道：“將那婢女撈起來。”

說完便吩咐府里侍衛(wèi)：“將小公子帶進(jìn)來。”

沈聰儼然沒有一分覺得自己錯(cuò)了的意思，仍是好生行禮：“娘親，今日你怎么有空過來？”

江云緲手里拿著木棍，狠狠抽在他的身上：“若是我不過來，你打算怎么對待那個(gè)婢女？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你要活活折磨死她嗎？”

沈聰見娘親生氣，立刻拱手求饒：“娘親，聰兒只是覺得好玩。”

好玩？

江云緲總算知道為何他日后會變成一個(gè)大魔頭，因?yàn)樗麖男【蛯ι鼪]有敬畏。

江云緲將婢女奉上的茶猛然砸在凳上，瓷器碎片飛濺在地上，劃破沈聰白嫩的手背。

沈聰眼見江云緲是真的動(dòng)怒。

于是被立刻跪伏在地：“娘親別生氣，是聰兒錯(cuò)了。可這些下人的命本就如草芥，如果娘親不開心，聰兒以后就不做了，娘親別生聰兒的氣……”

到底是三歲大的小孩。

江云緲一生氣，他便立刻紅眼哽咽。

江云緲嘆了口氣，人命如草芥，在這個(gè)時(shí)代本就是如此的。

她與貴婦們閑聊時(shí)便常常聽見，哪家的婢女被胡亂打死了，哪家的婢女又因?yàn)椴璧沟冒l(fā)燙，被主子亂棍打死。

總之，她們的性命如浮萍。

不過隨著主子的情緒變化，便有可能喪失性命。

聰兒有錯(cuò)，可錯(cuò)的根源卻是這個(gè)時(shí)代。

江云緲不由恍惚，阿娘說的那個(gè)世界，人人平等，到底要經(jīng)歷多少苦難才能真的走到那一步呢。

這日，江云緲打到他手心潰爛，任他如何哭鬧都沒有停止。

……

翌日。

江云緲便帶著沈聰去了難民營。

北疆打仗，很多流民都逃竄到了此處。

待到王府的馬車駛過，便看見很多被餓得瘦骨嶙峋的人趴伏在地上，乞求著好心的過路人能施舍，能讓他們尋求到活下去的希望。

江云緲讓小春為他們施粥，如此他們至少能活下去。

沈聰看著卻是不解：“娘親，這般活著為何不如死了？”

江云緲耐心道：“聰兒，這世上并非有三六九等，在生命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江云緲隨手指了一個(gè)年輕的女子，道：“這女子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可生命面前，她又比別人高貴多少呢？”

“娘親帶你來這，就是希望你能知道，人并非生來卑賤，沒投身到好人家并非他們的錯(cuò)，他們無非也是在這亂世之中拼了命想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