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我這里是一把劍三百,你買的話我是買一送二,但是你現在不是買,是賠,那就不能白送你兩把啦。快點把錢拿出來,我還會傳授你一點鑄劍之秘。否則我告官你就要坐牢了。”
凌云更急了,幾乎有點說不出話:“我,我,我!”
王鐵匠小眼圓睜:“別我了。沒錢就把驢抵押給我,白天在爐邊為我鼓風,晚上把肉割下來作火燒下酒!”
驢聽他們對話,心急如焚,低聲喊他:“傻小子。我鏈搭里有錢,莫要與他爭執。我比較重要,別在乎錢。”
凌云苦中得救,從驢腹旁邊的鏈搭中掏出幾個金蛋蛋,正在猜疑為何物,已被王鐵匠一把奪過藏入衣襟。
“既然是有錢賠,今日之事就此作罷。這把短劍歸你了。”
凌云由驚轉怒,但王鐵匠步步為營,占據上風,他不知如何爭辯,只能接過戒尺短劍,牽著驢憤憤離去。
“喂,你不學鑄劍之密了嗎?”
凌云才不相信他會是一個好的鑄劍師:“騙子。”
“我為人公道,不占你便宜,你自己聽著吧。”
王鐵匠對著凌云的背影大聲說道:“一切有生之氣,有形之狀,皆陰陽幻化,神兵利器該莫如此,匠人兩手,一手為陰,一手為陽,順銅鐵之根本,舒陰陽之二氣,塑以形狀,使有形包容生死,使變化之道往返不絕,生生不滅。”
凌云才不理他:“你不要用玄之又玄的東西來糊弄我!”
王鐵匠大喊:“再見,謝謝你的惠顧!”
8
溪山之上,懸壁明如鏡,色如銅,直面烏江,印照南疆千山萬林。
青道士行至此處,看見獨臂老和尚腰間卷著井繩,孤懸半空于璧上鑿字。石壁堅硬,他每一落筆,都驚起火花。青道士站在下方,感覺迸射的火花幾乎要點著自己的頭發。
他不得不感慨,此人動作奇絕,居然以腰盤繩索來控制高低,欲上則卷繩,欲下則放繩,豎排篆刻,都是工工整整的梵文。風吹過這些梵文的一筆一劃,發出獨特的響聲,就像風在讀他的文字。
待老和尚降到地面,看見青道士:“不好意思,讓道友久等。”
青道士:“長老專心致志,能人不能,實屬難得可敬。”
老和尚微笑道:“道友謬贊。”
青道士又說:“只是這石壁刻字實在困難,不知長老是否需要幫助。”
老和尚擺擺手:“我知道道友有點石成金,呵氣成雨的法術,但和尚應承之事得親自完成才算了結因果。不知道友來訪,有什么需要效勞的地方。”
青道士問他:“不敢。我來找一個朋友,他人高馬大,不修邊幅,租我的房子很久沒交租,又夜不歸宿。我想找到他略施小懲。不知道長老是否見過。”
老和尚點點頭:“幾日前和尚在城隍廟前救回一垂危男子,料定必有人來尋。請道友隨我來。”
懸壁的頂端,有老和尚搭的簡便茅屋。茅屋只有鋪地的茅草和遮頂的茅草,空無一物。一個渾身傷疤和血漬的人躺在堆在茅草上。青道士端詳這個人的臉,能辨認出山神的模樣:“你為什么除了臉就體無完膚。”
山神想揉揉臉,但手疼得提不起來,只能強作笑顏:“因為我求他們說不要打臉。”
和尚忍不住插話:“施主,道友是問你何事受傷。”又說:“道友,施主是說只要不打臉,受傷不要緊。”
原來那日山神奔走救下青道士,被人在天帝面前參了一本與妖孽混跡,被罰打神鞭二十。因山神官階低微,不足以上天宮領罪,便命其到夜郎城隍廟前受罰。城隍命廟前牽馬官行刑,牽馬官手里的打神鞭刁鉆無情,一鞭皮開肉綻,二鞭傷筋動骨,三鞭魂搖魄動。二十鞭下來,山神早不成人形,命垂一線。
“你為何不反抗?區區小神即便打神鞭在手又能奈你何?”
“不可不可,我雖一方小神,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況且反抗,恐怕仙籍不保。”
“愚昧!”青道士細細查看山神身上的傷痕,這二十鞭的紋路來是少青修煉的獨門鞭法所傷,如果世間還有第二人曉得施展此鞭法,只能是他。你終于敢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