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到底有鬼沒鬼。這么多人莫名其妙就跑散了。”
“就是,我從一個病秧子那里搶來的婆娘也被沖散了,如今只怕被別人拐去快活了。”
“你那還是別人的婆娘。我的女兒才十二三歲,我本指望將她賣給戶好人家,她有好歸宿,我也能得筆本錢。如今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呵呵。誰讓你們跑那么快,好像真的有鬼在后面追一樣。”
他們又來問靠著墻角的王家母子是什么人?王壩坦誠相待,告訴他們自己是個舉孝廉的官員,又對他們一番諄諄善誘,讓他們要愛護妻女,以后不能只顧自己逃命。幾個男子聽他是朝廷官員,又攜著老母,以為他會有金銀細軟,心里暗暗生了歹念,但嘴上卻不明說,只彼此交換了眼色,等著有人挑頭作惡。
王壩的老母親此時再次醒來,王壩去攙扶她,她借機悄悄說道:“兒啊。為娘已經半截入土,能夠聽聞鬼神之音。你們沒有察覺,我卻聽到在屋外有白毛女鬼在推門,而屋里幾男子身上有隱約的血光,必然是背著不少人命,我們是前有狼后有虎啊。如今坦白自己是朝廷命官,他們定以為我們有錢財,不消片刻必會殺了我們取利的。”
王壩性情耿直,不曾想到江湖險惡,再看幾個男子,便覺得他們一副磨刀霍霍的模樣。
老太太又和他說:“這廟里的泥塑神像有神靈庇佑,所以白毛女鬼不能闖入,但神靈只能驅鬼不能趕人。你聽為娘的話,萬一他們圖謀不軌,你便抱著神像躲進案桌底下。如此一來,讓女鬼入屋,我們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娘親,可是我躲入案桌,您怎么辦呢?”
老太太搖搖頭:“我早就活夠了。你千萬不要婦人之仁。”
娘!王壩心存僥幸地期盼幾個男子就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但他們已經商量完畢,紛紛站起來摩拳擦掌逼近王壩母子。
只聽他們理直氣壯道:“我們都是窮苦人,而大老爺是富貴人,父母官,希望大老爺賞幾個錢,接下來的路我們必定上好好伺候大老爺和老太太。”
老太太推推王壩以作示意,然后不慌不忙說道:“各位好漢客氣。錢財都藏在老太婆身上,這些身外之物,諸位如果需要盡管拿去便是。”
可惜王壩心慌意亂、狗急跳墻,縱身猛撲向神像,哐啷一聲,將神像和案桌一并撞破了,自己還被破碎的泥塑硌得在地上直打滾。
老太太長嘆一聲:“兒啊。你怎這般愚魯,焉能有活路啊。”
幾個莽漢正要收拾這對母子,突然門栓掉在地上了,門被緩緩推開,他們壯膽回望,一雙女人的手映入眼簾,纖細柔弱,平凡無奇,如果非要說有什么不同,就是這雙手只有八根手指。眾人感到莫名的寒意從足心鉆入直達腑臟,紛紛哆嗦起來。
白毛女鬼進來了。
8
樂風聽得有點害怕:“要不就讓他走吧,他是好人也好,壞人也罷,都和我們沒關系。”
驢往嘴里塞了兩把干草,故作鎮定地咀嚼起來:“不急。你接著說。”
王壩冷笑兩聲:“你們這是逼我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有什么好說的,那個女鬼沒殺死我,其他人,連我的母親都被殺死了!”
“怎么殺的。怎么就沒殺你。”驢又往嘴里塞了幾把干草,用力嚼。
“說了你莫怕才好。她是一個有朝天鼻的女鬼,只要她用貼著金粉的鼻孔對著誰吸一口氣,誰就會被抽干精氣死掉。”
啊!驢慘叫了一聲。
“怎么了。你被吸精氣了嗎?”樂風緊張地問。
“呸。”驢吐出一口血和很多草沫沫:“我嚼到自己舌頭了。”
驢問:“難道就你沒被吸了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