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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炷香的時間很漫長。
驢蹲在燈下哆嗦。
“她笑了這么久不累嗎?”
樂風(fēng)抱著驢的后腿哆嗦:“你知道嗎。我?guī)煾刚f過,遇見哭泣的鬼并不可怕,因為可憐之人往往還有憐憫之心,不至于奪你性命。可是,遇見笑個不停的鬼就很危險了。”
“為什么?”驢嚇得把長耳朵折成了卷耳朵。
“因為我?guī)煾刚f只有傻子和瘋子才笑個不停,跟這種人杠上,很難溝通。只能抽它,把它抽哭了,它才服你!”
“那你要抽她嗎?我可以幫你開門,然后明天給你收尸!”
“我還是個孩子,我的日子還長。叔,要不你出去吧。”
笑聲停了,戛然而止,但是尖指甲摳門的聲音驟然而起。
驢的兩個蹄子按住心臟,似乎有點喘不過氣了:“天啊。她如果有能耐,就不能穿墻進(jìn)來給我們一個痛快嗎?非得這樣折磨我們和折磨自己。我們這房子用的木料都是陳年老木。她的指甲得多疼啊。”
咚咚、咚咚、咚。小木樓輕輕搖晃了起來,好像一頭牛在頂門。
樂風(fēng)兩腳一軟:“慘了。你個烏鴉嘴,她真的要破門而入給我們個痛快了。”
“能怪我嗎。你好歹是個小道士,就沒有學(xué)過驅(qū)鬼降魔的法術(shù)?”
樂風(fēng)想了好久,可是他師父以前都是教他算賬、追債和拉生意,哪里正兒八經(jīng)教過他本事。
小木樓晃得越來越厲害,驢有點按捺不住了:“再讓她這樣撞下去,不是她頭破血流,就是我們的房子被連根拔起了,你快點隨便念個咒畫個符試試罷了!”
“有了!”樂風(fēng)站了起來:“我想起一個符可能有用,但是畫符需要朱砂,這里沒有朱砂。”
“那就找點代替品。對了,血也是純陽之物。你把手指剁下來,用血,快,用血!”
“不行。失血會頭暈,頭暈就畫不出符了!”
“那用他的血,反正都是他害的!”驢的蹄子踹向暈倒的男人。
“不行,要用童子血。他身體如此虛弱,肯定不是童子。你來吧。”
“你又知道我是童子!”驢咆哮。
“因為我?guī)煾附踢^我怎么辨認(rèn)童子。”
“怎么辨認(rèn)?”
“一是丑、二是嘴臭、三是須發(fā)旺盛。這樣的人往往沒人喜歡,孤獨終老。”
驢噴出一口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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