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第2頁）

她坐在他床頭，那帕子給他抹了臉。

陳濟(jì)川交代的第一件事便是：“務(wù)必要將我與清螢埋在一起，她的墳冢旁，我當(dāng)年特地給自己留了一塊兒地的。”

陳錦行與陳錦時都沒說話，沈櫻終于忍不住落了淚，握著陳濟(jì)川的手朝他點頭。

“將軍放心，都蘭會這么辦的。”

陳濟(jì)川努力抬手給她擦淚，聲音發(fā)顫：“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了，都蘭，你為我做了好多……”

沈櫻搖頭，頭歪著擱在他寬大的掌心上，“都是都蘭愿意做的，都蘭心甘情愿追隨將軍，為將軍分憂。四年相伴，都蘭已經(jīng)十分心滿意足。”

陳濟(jì)川面上露出寵溺的笑：“都蘭別哭，你還年輕，日子還長，等我走了，你去過自己想要的日子，從今以后為自己活，我救的這條命，我說了算，都蘭，以后的日子，你一定要過得很好很好。”

沈櫻含淚笑著：“都蘭早已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這條命從前跟隨將軍，將來……聽將軍的，為自己活。”

陳濟(jì)川招手讓三個孩子過來。

“你們幾個跪下。”

兩個兒子，一個小女兒跪得板板正正。

“你們好好向阿姆磕頭，我沒別的遺言，我要你們?nèi)齻€，尤其是陳錦行和陳錦時，這輩子都要把她當(dāng)做親生母親孝敬。往后無論她身在何方，你們都要成為她的庇護(hù)。”

聽到這話，沈櫻不住地?fù)u頭，她哪里當(dāng)?shù)闷疬@樣，她來到這里不過是為了報恩罷了。

陳錦行率先磕頭下去，磕得很干脆，陳錦云也跟著磕下去。

陳錦時跪得筆直，兩手捏拳，頂著陳濟(jì)川強(qiáng)硬的目光。

“怎么？陳錦時，你不樂意？”

陳錦時緊咬著牙關(guān)，脊背輕易不能彎下去。

陳濟(jì)川抄起床頭的棍子來想要打他：“你個逆子！你阿姆那么對你，要是沒她，你早就死了！”

陳錦時額頭上青筋凸起，陳濟(jì)川打彎了他的腰。

他俯地磕頭，顫抖著聲音叫了一聲：“阿姆。”

這聲“阿姆”實在象征著太多，他的呼吸又開始變得又短又急。

他不甘心吶。

起身時，許多事情都已經(jīng)蓋棺定論，包括他與她的關(guān)系。

陳濟(jì)川的死訊很快傳開，陳家大房開始發(fā)喪。

陳家門楣一夜之間掛上了素白幡旗，風(fēng)一吹，嘩啦啦地響。

沈櫻哭得肝腸寸斷，親手將陳濟(jì)川殮入棺槨，滿懷虔誠。

之后日日守在停靈的房里，念叨著草原上的舊事。府里的事，全靠陳錦行和陳錦時奔走。

陳興穿著孝服，在院里來回張羅，陳錦時站在靈棚角落，一身粗麻孝衣套在身上，顯得肩背更寬了些。

16第16章

他很少掉淚，只是望著那口紅棺，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