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能扛兩袋。
他到庫房躬身放下兩袋草藥,別過頭,扯起嘴角朝她笑了一下。
“阿姆,我一個人能扛兩袋,你看見了沒有?”
她別過頭,不搭理他。
“陳錦時,雇人來搬吧,你有舊疾,不可以這樣消耗身體。”
陳錦時垂下頭,一時沒動作。
其實他這段時日天天都往城郊去,沈櫻一直以為他乖乖在書院,一整日都在書院刻苦讀書。
他也知道自己不該去,可自從父親去世以后,他身上那股戾氣從骨頭縫里往外冒,若不去演武場發泄一番,心里頭總有一團火在燒。
只有汗水往下砸,拳腳相撞的痛感襲來,身上那股要噬人的戾氣才稍稍褪去。
“阿姆,”他喉結動了動,松了手站起身:“我這就出去雇人。”
盡管他日日都沒忘了帶藥,一有什么不舒服了,就拿定喘散往鼻唇里灌。
可他實在沒有臉面再讓她為他擔心。
只是藥庫里消耗得越來越快的定喘散還是引起了沈櫻的懷疑。
她冷眼看著陳錦時此時的乖乖聽話,兩個人對坐,少見的,都很安分。
請的小工很快到了,夯吃夯吃在店里忙活起來。
“阿姆想吃點心嗎?我去街對面買。”
沈櫻輕輕搖頭。
“阿姆——”
他往前湊近了些。
“陳錦時,你這幾日下學以后在哪兒?”
“……”
“我真的要生氣了。”
“阿姆,你怎么舍得對我生氣。”語氣沒有一點祈求或是討好的意思,聲音微沉。
“我不想再管你了。”
她越是這樣說,他反而越是往椅背里縮,通過這樣的挪移,把視線往她身后放,以便肆意地、無人打擾地觀察她:
她唇的開合,面目的冷厲,明明說的是假話,卻一定要用這樣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