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許思琪親生父母的福,我沒什么文化,也聽不懂醫生對我病情的論述。
膠質母細胞瘤,聽起來是個不得了的大病。
我關心的只是還能活多久。
聽到醫生說,最壞的結果不到一年。
一開始我好害怕,崔承言對我那么好,我舍不得他。
后來我漸漸想通,不管能活多久,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可是現在,我忽然覺得還好只剩下一年。
我這被欺騙的一生,終于可以結束了。
在崔承言回房間之前,我先把檢查單藏了起來。
本來想把自己的病情告訴他,現在沒必要了。
我這個人,又倔又自卑又敏感,但有一點好,拿得起放得下。
吃完飯之后,崔承言習慣性地收拾桌子。
因為我不習慣用保姆,這個從小金貴的人也學會了做家務。
我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崔承言彎腰低頭把碗筷放到洗碗機里。
手不由自主地隔空比劃他的背影。
眼前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崔承言。
到大山溝里做慈善的小少爺,矜貴,善良。
我這個便宜丫頭在山里迷路,連當時作為我父母的人都放棄了。
只有他,堅持帶人進山找我。
在坑底待了兩天,意識不清,渾身酸臭。
也是他把我背起來,帶我一步一步走出去。
那道背影,還有耳后的痣,我記了十年。
再重逢,他身邊跟著一個明媚卻病弱的女孩。
比我漂亮,比我活潑。
在法庭上,我叫了二十年爸媽的人為自己辯解。
他們說,許家那么有錢,肯定能治好他們的女兒。
確實如他們所想,因為許思琪的病,許家一直把她養在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