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盡責(zé)護(hù)百姓,忠肝義膽譜華章。
英雄本色千秋頌,青史留名萬古芳。
正是:
陜州柴浩坤,周室龍孫后。
混鐵槍無雙,江淮稱義首。
且說劉仝超前夜密會柴浩坤,將劫法場之計細(xì)細(xì)道來。浩坤聽罷,拍案喝道:“正合吾意!”當(dāng)即傳令心腹,預(yù)備接應(yīng)。當(dāng)日見梁山人馬到來,柴浩坤佯裝盤查,實則暗傳號令:“速開城門,放難民入內(nèi)賑濟(jì)!”卻將梁山好漢分批放入城中。眾人或扮作商販,或裝作流民,暗藏兵器,散入各處茶坊酒肆。范則則與浩坤潛入趙燼明舊宅,伺機(jī)而動。
看看午時將至,但見那知縣李遼頂盔貫甲,親率三百精兵押解囚車。兩個劊子手一個膀大腰圓賽閻羅,一個面如黑煞似判官。將趙燼明、李天恒推上法場。燼明挺立南向,天恒跪坐北首。知縣李遼高坐監(jiān)斬臺,只等三刻鐘響。四周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多有嘆息者。忽見人群中一個破衣叫花子跳將出來,指著李遼大罵道:“趙都頭保境安民,李牢頭秉公執(zhí)法,何罪之有?你這狗官以私害公,天理難容!”
那李遼聞言大怒,拍案喝道:“左右與我拿下這廝!”只見那叫花子不慌不忙,從腰間摸出個二十斤重的鐵秤砣,掄圓了便打,只見一個橫掃千軍勢,十個衙役九撲街。眾親兵發(fā)一聲喊,挺槍來刺。那叫花子卻似猛虎入羊群,一雙肉拳打得這個鼻梁塌,那個門牙缺。血濺法場三丈遠(yuǎn),人仰馬翻亂成堆。眨眼間已殺出條血路,往北門疾奔而去,轉(zhuǎn)眼不見蹤影。這邊劉仝超、柴浩坤早率親兵埋伏在各處街口,俱各按兵不動。正是:秤砣開路顯神威,暗伏精兵待時機(jī)。
那法場上下,但見人頭攢動,如蟻聚蜂屯。小更慌忙報與李遼道:“稟大人,午時三刻已到!”李遼高坐堂上,把驚堂木一拍,喝道:“午時三刻已到,速與斬訖報來!”說罷將朱筆一勾,令箭擲地有聲。兩個劊子手早解了趙燼明、李天恒身上枷鎖,鬼頭刀高高舉起,日光下寒芒閃爍。正是千鈞一發(fā)之際,忽聽得半空中“颼颼”兩聲破空之響,說時遲那時快,一枚柳葉飛刀與一支狼牙箭如流星趕月,不偏不倚,正中兩名劊子手心窩。但見那兩個劊子手“啊呀”一聲,撲地便倒。眾人驚魂未定,定睛看時,卻見法場東首立著一條大漢,生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正是江湖上人稱的過仁貴黃文銘;西首站著一位好漢,虎背熊腰,手持長矛,乃是破天龍張?zhí)旌?。正是:法場忽起風(fēng)波惡,雙雄仗義救英豪。
霎時間,法場大亂,人喊馬嘶,好似倒翻了蜂窩一般。那張?zhí)旌涝鐚⒐瓛煸诒成希ζ鹌铺焐呙?,大喝一聲:“狗官休得猖狂!”便如猛虎下山,直沖入法場垓心。那廂邢彥欽也不怠慢,手中梨花槍舞得如瑞雪紛飛,槍尖過處,官兵紛紛倒退。兩員虎將當(dāng)先開路,柴浩坤、劉仝超亦各執(zhí)兵刃,領(lǐng)著田明暄、田明妍兄妹,并趙燼明麾下親兵,趁勢殺入。但見刀光劍影,血濺塵埃,官兵哪里抵擋得???
正是:
法場忽變戰(zhàn)場兇,好漢齊發(fā)虎豹聲。
刀槍并舉風(fēng)云變,今日方顯真英雄!
眾官兵見勢頭不對,紛紛抱頭鼠竄,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李遼在堂上嚇得面如土色,急喚左右護(hù)衛(wèi),卻早被沖殺得七零八落。這一場廝殺,直殺得天昏地暗,鬼哭神驚。宋晨豪、柴浩坤健步如飛,槍搠刀劈,早撂倒二三十人。柴浩坤挺槍直取燼明,宋晨豪揮刀徑奔天恒,手起刀落,割斷二人繩索。燼明捻指笑道:“爺爺多時不曾活動筋骨,今日且拿這廝們祭刀!”正說間,早有個官兵撲來,被燼明飛起連環(huán)腿,踢得那廝倒栽蔥,就勢奪了軍器。柴浩坤、劉仝超雙馬并到,三個好漢拊掌大笑。燼明喝道:“二位賢弟,今日且比個勝負(fù),看誰斬獲最多!”柴、劉二人齊聲應(yīng)道:“正合吾意!”這邊宋晨豪見天恒遍體鱗傷,便背起天恒,單刀開路,殺透重圍。
那知縣李遼見勢不妙,嚇得面如土色,急喚左右心腹護(hù)持,卻見親兵早已死散殆盡,慌忙奪了一匹馬,往城門奔逃。柴浩坤眼疾,早張弓搭箭,拽得弓如滿月,左手穩(wěn)似托山,右手輕若抱嬰,覷得親切,一箭飛去,只聽“啊呀”一聲,那李遼中箭墜馬,腿軟筋麻,尿濕褲襠,癱在地上只顧討?zhàn)垺a明提劍趕上,大喝道:“你這狗官,徇私枉法,爺爺前番饒你性命,你卻屢次三番要害我等!今日斷不容你!”說罷,手起劍落,血光迸濺,那知縣魂靈早赴森羅殿去了。范則見燼明、天恒已脫險,便高叫道:“眾兄弟休要戀戰(zhàn),速速撤離!”說罷怒揮九環(huán)大刀,連斬十余官兵,殺開血路。張?zhí)旌?、邢彥欽合兵一處,柏宇晨、張洪凱斷后,眾人護(hù)著劉仝超等人,一路沖出揚州縣,徑投二龍山而去。
經(jīng)此一役,殷浩、趙燼明、柴浩坤、劉仝超、宋晨豪、李天恒、田明暄、田明妍八人已與朝廷勢不兩立。范則又勸黨景言等歸順梁山,景言一眾久慕梁山威名,況眾人本是天罡地煞臨凡,殷浩七人與二龍山眾好漢遂同投水泊梁山。正是應(yīng)了劉仝超當(dāng)日之言,天罡聚義,地煞來投,端的是一段好因緣。
且說柴浩坤聞知趙燼明、李天恒、殷浩三人脫險,便引親兵前來辭行。拱手道:“既賢弟等已脫大難,愚兄就此別過?!睜a明挽留道:“兄弟何不隨俺同上梁山聚義?如今世道昏暗,正該好漢們同心協(xié)力,替天行道!”浩坤笑道:“古人云:‘大丈夫四海為家。’為兄只愿做個清閑散人,不慣山寨生活?!睜a明再三苦勸,浩坤執(zhí)意不從。只得把酒言歡,灑淚而別。
后浩坤在江陵府置辦莊院,廣結(jié)善緣。但凡遇著貧苦百姓,必傾囊相助。江湖上傳聞,后云策其子明逖赴京應(yīng)試,盤纏用盡。浩坤不但資助銀兩,更收為義子,將十八般武藝傾囊相授。浩坤壽至七十五歲,無病無災(zāi),含笑而終。膝下一子名喚柴歡,盡得家傳武藝,官至武昌總兵。可惜后來金兵鐵騎南下,柴歡力戰(zhàn)殉國,端的是一門忠烈!正是:亂世出豪杰,忠義傳家風(fēng)。后人讀至此,莫不扼腕嘆息。
有詩為證:
豪杰不戀功名事,散盡家財濟(jì)世人。
七十五年終善果,兒郎忠烈報君恩。
當(dāng)下事態(tài)分明,兩處人馬相聚,自然歡喜無限。黨景言即命嘍啰殺牛宰馬,大排筵席款待眾好漢。眾人在二龍山盤桓半月有余,后點起人馬,浩浩蕩蕩望梁山泊進(jìn)發(fā)。陸丹婷等頭領(lǐng)早下山十里相迎。
這一來,有分教:揚州縣三虎脫險歸山,梁山泊又添許多猛將。正是:聚義廳前添虎將,忠義堂上聚英豪。畢竟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