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場內部,如同煉獄。
濃煙滾滾,灼熱的空氣燙傷呼吸道,視線模糊不清。
裴謹言憑著記憶,瘋狂地朝著臥室的方向沖去,火焰舔舐著他的皮膚,發出焦糊味,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歲歲!你在哪!回答我!”
陸靳白和霍硯修緊跟其后,一邊躲避掉落的燃燒物,一邊聲嘶力竭地呼喊。
他們撞開搖搖欲墜的門板,踢開燃燒的障礙物。最終,在臥室中央那片燒得最徹底、幾乎只剩框架的區域,他們看到了——
一具已經被燒得焦黑、蜷縮成一團的尸體。
尸體的手腕上,戴著一條即使被高溫灼燒變形、卻依舊能辨認出雪花形狀的金屬手鏈殘骸。
那是凌歲妹妹的遺物,她一直貼身戴著。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裴謹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踉蹌著撲跪在地,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卻又不敢。
“不……不……不會的……”他喃喃自語,聲音破碎得不成調。
陸靳白僵在原地,臉色慘白得像鬼,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霍硯修猛地撲過去,徒勞地想要做心肺復蘇,按壓著那早已冰冷僵硬的焦骸,直到雙手被燙得皮開肉綻,直到被后續強行沖進來的消防員死死拉住。
“先生!冷靜!她已經死了!節哀!”
“滾!她沒死!她不會死!”裴謹言猛地抬起頭,眼神癲狂,一把搶過消防員手中的滅火器,瘋狂地噴灑著周圍還在燃燒的火焰,仿佛這樣就能讓時間倒流。
最終,三個形容狼狽、不同程度燒傷的男人被強行拖離了火場。
裴謹言懷里死死抱著那具焦黑的尸體,任誰也無法讓他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