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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是怎么找到你的？”她啞聲問。

楚敘之的眼神柔

軟下來：“半年前，我在青少年心理健康中心值班，護(hù)士說有個孩子連續(xù)三周獨(dú)自來掛號，卻從不說話，只是畫畫。”

他打開電腦，調(diào)出一段監(jiān)控錄像——畫面里，六歲的小寶蜷縮在角落的椅子上，小手緊緊攥著一只破舊的恐龍玩偶。

“我試著和他聊天，他不理我，直到”楚敘之點(diǎn)開下一段視頻，屏幕上的小寶突然抬起頭，死死盯著他胸前的名牌，然后舉起畫本，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你認(rèn)識我媽媽嗎？她叫梅知微。】

梅知微捂住嘴，泣不成聲。

“他認(rèn)出我的名牌和大學(xué)時的照片墻有關(guān)。”楚敘之的聲音有些哽咽，“那天之后，他每周都會來，畫很多畫給我看，但從不提家里的事。”

他調(diào)出最后一張照片——診室的角落里，小寶背對著鏡頭，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

“直到上個月，他突然問我”楚敘之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楚醫(yī)生，如果爸爸想殺我，媽媽會相信嗎？’”

梅知微的眼前一片血紅。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小寶會在綁架案前頻繁做噩夢，為什么他總在深夜偷偷鉆進(jìn)她的被窩而她卻一次次推開他，說“寶寶乖，爸爸需要媽媽”。

“綁架案前一天，小寶把這個交給我。”楚敘之從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爸爸，我害怕你別這樣”】

【“閉嘴！要不是你媽多事，莘語怎么會走？！”】

【“爸爸，求求你媽媽會傷心的”】

【“呵，那個蠢女人？她很快就會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錄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雜音，最后是小寶帶著哭腔的低聲呢喃：【“楚醫(yī)生，如果我不在了，請把這個交給媽媽還有，告訴她別哭。”】

梅知微癱坐在地上，指甲深深摳進(jìn)掌心。

原來小寶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的父親想讓他死。

知道他的母親救不了他。

“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她抓住楚敘之的衣領(lǐng)嘶吼，“如果你早點(diǎn)——”

“我試過！”楚敘之突然提高聲音，鏡片后的眼睛通紅，“你被周予墨困在病房照顧他‘失憶’時，我混進(jìn)醫(yī)院給你塞過紙條！你給申莘語辦生日宴那晚，我假扮服務(wù)生往你口袋里塞了u盤！”他苦笑，“可你從來不看你的眼里，只有周予墨。”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捅進(jìn)梅知微的心臟。

是啊，她瞎了十三年，瘋了一樣愛著一個魔鬼，卻對真正愛她的人視而不見。

窗外，月光冷冷地灑進(jìn)來。

楚敘之單膝跪地，輕輕擦掉她的眼淚：“小寶最后的心愿，是希望媽媽快樂。”他捧起她的臉，“所以，讓我?guī)湍憬Y(jié)束這一切，好嗎？”

梅知微看著他的眼睛——那里沒有憐憫，只有堅(jiān)定和她曾經(jīng)錯過的深情。

“好。”她終于點(diǎn)頭，眼淚砸在他手背上，“但這一次，我要親手送周予墨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