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上有血。
不是比喻,是真的血,還在往下滴。
被大貨車撞飛的那一刻,我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疼痛如潮水般襲來,我卻只想著趕緊給林悅打電話。
她沒接。
一次、兩次、三次
直到被送進手術室前,我都在執著地撥打著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我知道她今天休假在家,怎么會聽不見電話鈴聲?
麻醉藥生效前的最后一秒,我突然想起來,她說今天要去給秦毅的母親送湯。
你放心,我這就趕過來!
她終于回了電話,聲音里還帶著喘,似乎是跑得太急。
可那時我已經在重癥監護室里,連手機都沒辦法碰。
01
程總,你醒了?我這就去叫醫生!
值班護士的聲音將我從昏沉中拉回現實。
刺眼的白光中,我看見自己纏滿繃帶的雙腿和左臂。
疼,從骨頭里往外滲的疼。
我昏迷多久了?我艱難地問。
整整三天。護士一邊記錄生命體征,一邊解釋,您傷得很重,左腿粉碎性骨折,左臂骨裂,肋骨斷了三根,還有嚴重的內出血。能活下來真是個奇跡。
我妻子
哦,林小姐這幾天都來過。護士笑著說,不過今天她一直在隔壁605照顧病人,可能還不知道您醒了。我這就去叫她。
605?
那不是別人的病房嗎?
我強忍著劇痛,沖護士擺擺手:不用了,讓她專心照顧。我沒事。
護士走后,我躺在病床上,回想著車禍發生的瞬間。
是我闖紅燈了嗎?
不對,我明明看見是綠燈。
難道是那輛大貨車超速?
一切發生得太快,我只記得刺耳的喇叭聲和天旋地轉的感覺。
思緒被門外的說話聲打斷。
悅悅,你真是太孝順了。這么多天沒回家,一直在醫院照顧我。一個慈祥的女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