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從指間滑落,胃里翻涌著尖銳的疼痛,比饑餓更甚。
他們的衣柜里,賀明厲的衣服都是她精挑細選的款式;而她的衣服已經磨出了毛邊,卻不舍得換掉。
上個月她生日,他甚至只送了一束路邊摘的野花,說禮輕情意重。
而現在,這張消費憑證上的數字卻刺痛了她的眼睛,128萬,已經完全足夠支付母親手術的費用。
她顫抖著撥通賀明厲的電話,響了很久,終于接通。
“怎么了?”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溫柔。
“明厲,我媽出事了”她的聲音很輕,“手術費需要很多錢,你能不能”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音音,你也知道我的情況”
沈問音的目光落在那張消費憑證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她突然笑了:“那你買的項鏈,是給誰的?”
電話那頭傳來穿衣服的聲音,一個女人嬌笑:“難道還能是給你買的?沈問音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沈問音攥緊了手機,因為那是白書怡的聲音。
“音音,你聽我解釋”賀明厲的聲音慌亂。
“不用解釋了,打擾了。”她輕聲說,眼淚終于滾落。
她掛斷電話,慢慢滑坐在地上。
這些年來的一幕幕如此清晰:
她加班到深夜回家,總能發現他煮了一碗清湯面等她;冬天他們擠在狹小的房間里互相取暖,他說:有你在就不冷。
原來這些都是假的。
他給得起百萬項鏈,卻看著她為了一碗牛肉面多算了兩塊錢而和服務員爭執;他能在高級餐廳談笑風生,卻讓她以為他們真的窮到連一場電影都看不起。
她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機彈出消息:
【您申請的駐校設計師已通過審核,請盡快確認。】
這是業內頂尖的深造機會,半年前她就收到邀請,卻因賀明厲一句異地戀太苦,婉拒了。
“我同意了。”她按下發送鍵,眼淚模糊了視線。
【已確認,請在一周后到達米蘭設計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