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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明厲知道消息后，很平靜地定了米蘭的航票，可這次，卻撞見那個叫周野的傻小子，用拳肉換錢，然后精心給沈問音準備求婚儀式。

晚風(fēng)很涼，少年很真摯。

男孩嘴角還滲著血，手已經(jīng)脫臼了。

“喂，再來一場啊。”周野用蹩腳的外語朝門內(nèi)喊，“我還能打。”

門里扔出幾張鈔票，像施舍野狗般散落在地上：“辛苦費！”

周野立刻彎腰去撿，有一張被風(fēng)吹到賀明厲腳邊。

賀明厲彎腰拾起。

“謝謝啊叔”周野抬頭，聲音戛然而止。

兩個男人在異國的月光下對視，一個西裝革履，暮氣沉沉，一個傷痕累累，意氣風(fēng)發(fā)。

“原來你的求婚戒指是用命換的啊。”賀明厲晃了晃鈔票。

周野一把搶過錢，眼神兇狠：“關(guān)你屁事，我拳技還沒差到那種程度，只是最近館里沒人敢和我打，只有想買沙包的人。”

賀明厲突然笑了。他想起二十歲的自己，也是這樣，以為血肉之軀能換來真心。

“她胃不好，喜歡吃家常菜，求婚就別選西餐廳了。”賀明厲從錢包抽出一張卡，“密碼是她生日。”

卡片落在血泊里，周野一腳踩住：“你他媽什么意思？”

“意思是”賀明厲轉(zhuǎn)身走入夜色，“別像我一樣，連討好她都找不對方式。”

他以為自己很酷很瀟灑。

可周野卻忍不住嗤笑他。

“求婚是要在意心意，可也要在意儀式。不在意儀式的人難道就不配被好好對待嗎？”

“賀明厲，你知道她喜歡吃什么嗎？你說她不喜歡西餐廳，其實根本沒帶她去過西餐廳，說她喜歡家常菜，是因為唯一幾次下廚，她都體貼地讓你炒簡單的番茄炒蛋，或者做個紫菜蛋花湯。”

“她總是畫設(shè)計稿到凌晨，最愛吃那家越南河粉；壓力大的時候會一個人吃掉整盒馬卡龍；第一次拿到設(shè)計大獎那天，一個人去了昂貴的西餐廳，邊吃邊哭。”

少年抹了把嘴角的血，笑得諷刺：“這些你都不知道吧？”

沒工夫繼續(xù)嘲諷這個愣住了的人。

周野轉(zhuǎn)身：“走了，我可沒你這么閑，我還得去取蛋糕。”

賀明厲回過神來，鬼使神差地問：“什么蛋糕？”

“提拉米蘇。”少年頭也不回地擺手。

之前他也給沈問音買過，當時她怎么說來著？

“太甜了，下次別浪費錢。”

賀明厲摸出煙盒，發(fā)現(xiàn)手抖得打不著火。

原來他所以為的了解，不過是她精心修剪過的枝葉。而真正的根系，早在他日復(fù)一日的忽視里腐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