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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工作室門時，她看見賀明厲靠在路燈下抽煙，腳邊堆了七八個煙頭。見她出來，他立刻掐滅煙迎上來。

“我送你回去。”

“不用。”

“那我跟著。”他在這方面很固執。

米蘭的夜雨說來就來。

沈問音沒帶傘，突然感覺頭頂一暗。賀明厲不知什么時候走近了一點，把那把舊傘撐在她頭頂，自己大半個身子淋在雨里。

雨水順著他打濕的黑發往下淌，西裝濕漉漉地貼在身上。

沈問音突然想起，他其實很討厭雨天。

因為小時候，他母親就是在雨天自殺的。

第二十二天，沈問音收到一箱舊物。

里面是她在出租屋留下的所有東西：發黃的素描本，掉色的發繩，甚至還有半管用剩的護手霜。

每樣東西都被精心保管，連她隨手寫的購物清單都塑封好了。

箱底壓著張字條：【你說燒掉的，我都撿回來了。】

第四十五天，沈問音在工作室門口撿到一個發著高燒的賀明厲。

男人蜷縮在臺階上，手里還攥著給她買的藥。

助理說，賀總連續加班兩周，就為了空出今天，跟她一起去墓園。

沈問音蹲下身，發現他手機屏幕亮著，備忘錄里列著長長的清單：

【音音胃藥，要記得溫牛奶送服】

【工作室空調太冷，送毯子】

【周三她要去墓園，準備好白菊】

最后一條是昨晚新增的：【如果她今天愿意見我，就把戒指給她。如果不見，就明天再來。】

沈問音輕輕掰開他緊握的手，掌心靜靜躺著那枚鉆戒。

賀明厲醒了，燒得通紅的眼睛茫然地看著她，下意識把戒指往身后藏：“抱歉，我睡過頭了。”

他的西裝皺巴巴的，頭發亂得像鳥窩，哪里還有半點賀氏總裁的樣子。

沈問音突然紅了眼眶。

“賀明厲，”她輕聲說，“你欠我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步，還差多少？”

賀明厲怔了怔，踉蹌著爬起來，在雨后的臺階上重重跪下。

他聲音沙啞：“我在等你說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