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8頁）

“阿潯，仙魔大戰以前，你去魔族誅殺上古魔獸饕餮而身受重傷，是我父神母神拼死把你救了出來，而他們被魔氣損傷，無力回天。”

“我父神母神隕落前，是你親口答應，會愛我護我，陪伴我千年萬年。”

“我可以不計較三公主的事，因為神仙隕落就同人死燈滅無異，她回不來了，永遠回不來了，我愿意陪你忘記，一百年？一千年！哪怕是一萬年，我都愿意……”

蘇雪落神色悲慟，眼神哀求。

“阿潯，我不要你給我什么滿意的答案，我只要你，好不好？我只要你……”

厲墨潯靜靜望著蘇雪落，那張鮮血淋漓的臉平靜得沒有半分變化。

“雪落，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對不起，我的父神母神就可以回來嗎？對不起，我瓊花一族就可以恢復如初嗎？不可以！”蘇雪落歇斯底里。

她望著厲墨潯，不斷重復。

“是你答應的，是你答應要和我結為仙侶，是你主動說的。”

厲墨潯喉嚨沙啞。

“對不起，雪落，琉音隕落，你我的約定便不作數，若世上無她，千年萬歲，對我而言，不過就是行尸走肉，茍活偷生。”

所謂約定，不過是厲墨潯以為，只要鳳琉音無憂無慮地存活于六界任意角落，自己便能夠忍受和一不愛之人相敬如賓、互不干涉地永生。

所以他堅決說分開。

他想，自己其實沒那么好，只要做個徹頭徹尾的惡人，鳳琉音便能放下那段其實在漫長歲月中不足掛齒的過往，然后再覓一良人，同那一人平安喜樂，千年萬歲。

可他低估了鳳琉音對自己的愛。

厲墨潯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來血海凰林的。

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靠著鳳琉音的墓碑坐下了。

那顆留影石、那枚血凰珠就被他珍之重之地放在墓碑前。

“轟隆”一聲，雷聲大作，紅雨驟落。

厲墨潯伸出掌心，接住那一片雨。

“琉音，你我分開那日，便也是這樣的雨罷？”

“那十天十夜，我就站在你面前，我想替你遮風擋雨，可我不能，在瓊花一族為冥界而滅的那一刻，我便失去了站在你身邊的資格。”

“我……是徹頭徹尾的卑鄙小人。”

重重雨幕中，厲墨潯額頭抵著冰冷的墓碑，小聲地訴說。

“我后悔了，可來不及了……”

“為什么？為什么你不告訴我，你在仙魔大戰中身負重傷，沒有壽命了？”

“你若早點告訴我，我必然……”

厲墨潯沒說下去。

若鳳琉音早點告訴他，他便會啟動冥界的上古禁術，以己之命，換卿長存。

可若只有鳳琉音在這世間，她獨自一人，又會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