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四個字,識海又響起另一個自己的聲音。
“這是什么意思?阿潯是不是要做什么傻事?”
鳳琉音將那封信箋收入信中,不以為意。
“堂堂閻君,怎么可能做傻事?你以為他是那些話本子里的主角嗎?”
說完,她直接封閉了識海,叫來店小二。
“不必給我上粱稈熟水,我要酒,你們這兒最好的酒,有多少拿多少。”
那店小二瞬間露出為難的表情。
“客官,我們店的酒可是這春風(fēng)鎮(zhèn)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烈酒,哪怕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喝個一壇半就會醉得人事不省了,我也不是瞧不起姑娘,只是……要不我先給您上兩壇?”
“您先嘗嘗,如果覺得好再加。”
鳳琉音冷著臉沒說話,而是把沉甸甸的錢袋拍在桌上。
“小哥,我要最好的酒,有多少要多少,我一定不浪費(fèi)。”
店小二看著那錢袋,又看著鳳琉音分毫不讓的表情,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嘞,客官,小的這就給您取去!”
片刻后,六個年輕力壯的少年郎抬著三大抬酒壇叩響了雅間的門。
鳳琉音得知,這家店的酒名曰“梨花白”。
一來店家本姓李,鎮(zhèn)上的人都喚其“李二娘”,二來這間酒樓門口就是一棵千年梨樹,一到春天,梨花盛開,猶如白雪皚皚,美不勝收。
鳳琉音一聽,不由想起如今鳳棲宮中移植而來的流蘇樹。
那棵樹已經(jīng)活了十萬年了,還是她隕落之前,親手種下。
這番歸來,重華仙君便將樹移栽到了鳳棲宮中,而將那鳳凰木移去了別處。
至于移去了何處,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棵鳳凰木便猶如混沌的數(shù)萬年,被摒棄、被留在過去是應(yīng)該的。
鳳琉音拋杯棄盞,直接拿起那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海碗,咕嘟嘟倒下去滿滿一碗,再仰頭喝了個酣暢淋漓。
這酒一開始的口感是辛辣,就好似含了一口火,卻又幽幽地散發(fā)著香,故而舍不得吐,當(dāng)然也不敢往下咽。
等那股灼痛感過去,便是滿口的清甜,唇齒留香。
而最后口舌之間就會留下淡淡的梨花香。
“難怪叫梨花白。”鳳琉音感嘆,“真是好酒,我有數(shù)十萬年沒喝過這么好的酒了。”
她輕聲,好似自言自語,又好似是在對著某個人說話。
可她空空如也,那個本愿意陪伴的人早就被氣跑了。
她忽然有些遺憾,只為這壇美酒無人分享。
一壇、兩壇、三壇……
兩個時辰過去,鳳琉音獨(dú)自把那些‘梨花白’喝了個干凈,她兩頰浮上一層淡淡的薄紅,眼神亦變得不甚清明。
不知為何,她眼前又閃過許多畫面,好似數(shù)百年前,自己曾和某個男子站在梨花樹下,虔誠地掛上刻著字的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