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的一頓。
于逢頓時屏住了呼吸。
從前陛下封號后宮女子,皆是要經過貴妃娘娘的手。
如今雖然六宮理事權收了回來,但那象征天下女子最尊貴權利的后印卻還在鳳鸞宮放著。
于逢等了很久,才聽到傅景年暗沉的聲音。
“朕好像很久沒去鳳鸞宮了。”
從前幾乎日日都去的地方,到如今,竟有大半年都未曾踏足過。
于逢頓了頓,小心翼翼道:“如今貴妃娘娘未歸,陛下自然不愿去傷懷,等貴妃娘娘回來,一切自然會回到從前。”
傅景年沉默一會,才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他這才抬起腳步朝寢殿走去。
而初入瑤華宮的波斯公主,卻在床前坐著,臉上有些如釋重負之感。
她低聲開口:“原來演戲,竟是這么勞心勞力的一件事。”
想著今日穿著那般異域的暴露服飾,她便覺得心尖發顫。
她身為宋家女,自幼便知書達理,從不敢行差踏錯一步,沒想到今日短短幾個時辰,她便做盡了大逆不道之事。
一是欺瞞君上,二是衣不蔽體,三是……見爹娘而不拜。
宋祈瑤深吸口氣,按下心中酸意。
如今,還不到相認的時候。
宋家因她之死而得以片刻喘息,她如今若是光明正大的‘活’過來,也逃不過被當作棋子的命運。
宋祈瑤想起那日,玄明問自己:“皇嫂,你甘心嗎?”
“明明是天下第一美人,卻要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太傅之女做陪襯。”
“明明宋家世代忠君,卻只因皇兄的忌憚而只能被打壓欺辱。”
“明明皇兄不愛你,卻還是要讓你陷入他精心編制的圈套。”
玄明目光灼灼,語氣卻透著一絲狠絕。
“就如我,明明與他一母同胞,卻猶如云泥之別。”
“我不甘心,難道我活該命如草芥?”
宋祈瑤被他眼中的狠戾嚇得說不出話,可細細想去,她那顆心臟里,除了對傅景年的愛,又何曾沒有恨?
宋祈瑤甩了甩頭,將那些思緒紛紛壓下。
縱然不甘,可傅景年是帝王,掌萬民生死,她只要踏錯一步,便是將宋家滿門送上斷頭臺!
能讓她答應玄明的,還是那件極為隱秘之事。
傅景年早就定好了各地世家的命運。
他永不接受世家投誠,所謂世家,只有被蠶食殆盡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