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瑤從桌后站起,來回踱步,她第一反應便是此事不對勁。
以傅景年對世家的提防忌憚,做出這樣的決定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時,院門口傳來腳步聲。
宋父大步踏入,他看向宋祈瑤,眼里含著一抹復雜和擔憂。
“祈瑤,京中來了人。”
宋祈瑤隨著宋父前去正廳,剛踏進門,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于逢上前跪下:“貴妃娘娘。”
宋祈瑤側身避開他的禮,冷淡道:“于公公莫要折煞我,如今的我是宋家人,與貴妃毫無關系。”
于逢臉色一僵,想起傅景年的吩咐,從善如流道:“宋姑娘,陛下明日便到陽城,想與您見上一面。”
宋祈瑤沉默片刻,道:“只有此事?”
于逢點了點頭。
他沒敢說,傅景年從宋家回宮之后,整個人便神思不屬,不過幾天,便瘦了一大圈,向來健壯的九五之尊,竟突發咳血之癥……
宋祈瑤淡聲開口:“要見可以,地點由我來定。”
“自當如此。”于逢得了準信,躬身告退。
宋父看向宋祈瑤,皺眉道:“祈瑤,你怎么就答應了?”
“我與他之間,總該有個了斷,他的手段您也知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如今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發展,不能因為我,讓各大世家再度陷入困境。”
宋父嘆息一聲,世家沿襲百年,旁人只看到其中的榮華富貴,卻不知身處其中要承擔多大的壓力。
離陽城三百里開外,傅景年接過于逢的飛鴿傳書,他看著那紙條,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
宋祈瑤答應了。
這幾日,他總是睡得不安穩,可越臨近陽城,他的心便越沉。
傅景年心里清楚,他或許早就失去了宋祈瑤。
他這么一想,心里突然又有了一絲揪痛,止不住咳嗽起來。
他用手帕捂住口鼻,放下時,上面的嫣紅之色觸目驚心。
傅景年面色淡淡的將手帕收了回去,那上面,繡著一株臘梅。
出自宋祈瑤之手。
路途遙遠的讓人疲憊,傅景年靠著馬車緩緩睡了過去。
可他卻做了一個夢。
夢中,拓拔野依舊造反,卻直直打到了京城,而他自己與宋祈瑤并肩而立,不遠處,便是一臉驚慌的林映竹。
夢中的傅景年如同局外人一般看著夢中的自己。
他看著自己沒有絲毫猶豫的沖到了林映竹身邊,將她護在懷中。
他看著因為自己的離去不敢置信的宋祈瑤怔怔站在那里,頃刻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