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徑兩旁開滿了野花,安寧月彎腰采了一束。
“別動。”
江淮突然舉起相機,“陽光正好穿過你的白發。”
安寧月站在原地,任由他捕捉這一刻。
風吹起她的碎發,她下意識地將花束貼在胸前。
江淮查看成果,向她展示屏幕,“完美得像油畫一樣。”
安寧月湊近看,照片里的自己白發間別著幾朵黃色野花,眼角的皺紋里盛滿笑意。
她奪過相機,“我也幫你拍一張。”
江淮站在湖邊,背對著雪山。
陽光勾勒出他的輪廓,安寧月透過取景框看到歲月如何雕刻了這張她深愛的臉。
按下快門的瞬間,安寧月突然晃了一下,她迅速扶住旁邊的樹干。
“怎么了?”江淮跑過去。
“沒事,絆了一下。”
安寧月擺擺手,但臉色發白。
江淮握住她的手,發現掌心冰涼潮濕。
他沒有拆穿她的謊言,只是緊緊扶住她:“回去吧,我有點冷了。”
回程的路上,安寧月的腳步明顯慢了下來。
江淮感覺到她的重量漸漸壓在自己肩上,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調整步伐配合她。
路過長椅時,安寧月終于開口:“休息一會兒吧。”
他們并肩坐下,看著湖面上的陽光碎成千萬片金箔。
安寧月從口袋里掏出藥盒,又吞下一粒白色藥片。
“最近是不是……加重了?”江淮輕聲問。
“年紀大了都這樣。”
她不以為然地說完,笑了笑。
江淮坐在旁邊,想起醫生上個月私下告訴他的話——她的心臟正在逐漸衰竭。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她胸膛的起伏。
“江淮,”安寧月突然說,“如果有一天……”
“沒有如果。”江淮打斷她,“我們說好的,要一起變成百歲老人,然后手拉手離開。”
“那得再堅持三十多年。”
“……”
江淮突然坐直身體,直視她的眼睛,“你答應過的,不許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