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詢若有所思,他雖是巫蠱之禍的受害者,但自身卻有著薛定諤的底線:“只要能讓玨兒恢復,就算是巫,朕也能授予他太醫之職。”
皇帝還真考慮起來,讓巫醫趕赴長安的可能性,眼瞧著話題要往歪魔邪道發展,劉玨聽不下去了。
這是英明神武的大漢天子能說的話嗎??
他啪地拍了下自己的肚皮,本想拍打外祖父的,思慮著老人家年紀大了,沒有他爹皮糙肉厚,萬一拍出個好歹來,娘一定會很傷心。
劉玨只好退而求其次,望向他爹的桃花眼迸射怒火,憤怒地啊啊兩聲!
劉詢頓時閉了嘴。
沒想到玨兒的反應會那么大,他訕訕道:“爹只是隨口說說,你外祖也只是隨口問問。”
許廣漢:“……”
劉玨不屑,若巫醫真來了,他也不會讓對方給他瞧的。
意識到次子堅定的抗拒,劉詢遺憾地放下念頭,嘆了口氣對岳父說:“玨兒不愿意,罷了,日后也莫要提起。這孩子對醫者很是挑剔。”
許廣漢欲言又止,哪有父親聽孩子的話的呢?
不過巫醫確實不太行,邪門是其一,萬一被人檢舉,就連陛下都招架不了。那就繼續找吧,這天下那么大,總有遺落的民間能人。
雖是這么想,老爺子已經做好了小外孫一輩子都開不了口的準備,不僅是他,劉詢,許平君,都曾料想過這樣的結局。
可他們又有什么辦法?哭過痛過,生活還在繼續,看見劉玨活潑的模樣,他們還會情不自禁地笑出來。
不一會兒,椒房殿擺上了豐盛的餐食,劉奭也到了,身后跟著一瘸一拐的石顯。
劉奭見過父皇母后,向外祖父問了聲好,又朝弟弟笑了笑,隨即盤坐下來,一個勁地埋頭吃東西。
許廣漢察覺到了皇帝和皇長子之間的不對勁。
擔憂的眼神看向女兒,許平君有些無奈,父子倆還在鬧別扭呢。
劉玨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他起居都在劉詢身邊,親眼看到皇帝爹怒斥了教授兄長的幾個儒師,說他們身具攛掇之嫌,實在是可惡。
大儒蕭望之因為教導得晚,沒有得到“可惡”的評價,可一頓批評是少不了的,這一連串組合拳下來,兄長看向爹的眼神,好似都帶上了畏懼。
劉玨沒辦法做什么,除了在竹簡上唰唰地寫“兄長才八歲”,安慰劉詢別生氣,皇次子殿下旗幟鮮明地表達立場,他肯定和爹站在一起。
誰叫他和爹更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