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宣室殿傳來寵溺的夾子音:“方才爹和丞相說話,玨兒玩得無不無聊呀?”
魏相:“……”
他差些一個踉蹌,心說無論聽上多少次,他都實在接受不了,陛下對待皇次子殿下,簡直,簡直……
簡直什么,他也形容不來。已然超出了寵愛的范疇,若是皇次子生來康健,想必陛下會毫不猶豫地把他立為太子!
想到這里,丞相便是一驚,繼而笑著搖搖頭。
想什么呢,自己真是魔怔了。
殿內(nèi),劉玨被劉詢高高地舉了起來,父子倆玩了好幾遍飛飛,劉詢雖然動作松快,眼神尚有說不出的復雜。
劉玨歪頭,跑到不遠處的御案上,撅著屁股涂涂寫寫,最后豎起竹簡:爹是還在想霍宣成嗎?我瞧見桌上霍光的畫像了。
劉詢看著這句話,極其為劉玨感到驕傲,百感交集間,皇帝摸摸兒子的頭,笑著嘆息一聲:“是啊。”
昨晚他看了霍光的畫像許久,對于霍光,事實上他是欽佩的,也很贊同對方輕徭薄賦,與民休息,和親西域且不與匈奴開戰(zhàn)的策略。
盡管西域形勢大變,對外的原則已然不再適用,然而,是霍光把武帝末年留下的爛攤子收拾了大半,若沒有這一連串的陰差陽錯,他恐怕還是當年那個斗雞走狗,把霍光當做偶像崇拜的游俠劉病已,而非大漢天子劉詢。
人無完人,霍光對其家人的放縱,何嘗不是釀造今日果的罪魁禍首?
劉詢回過神,抱起兒子柔聲道:“日后爹死前立詔,還會將霍光列為本朝功臣的第一位,并讓史官完整地記錄下大司馬大將軍、博陸侯霍光的功績,不許后人抹去。”
劉玨崇拜地看著他,覺得他爹真是心胸寬廣,是個做明君的好材料!
連新取的名字都那么好聽,廣納民意者為詢,他喜歡。
劉詢不禁得意,內(nèi)心的復雜一掃而空,從此以后,他與霍家的恩怨一了百了,而今他大權在握,終于能夠放心地愛護妻兒了。
他重重親了口劉玨的臉蛋:“今日父皇實在高興,玨兒想要什么禮物呀?”
就算劉玨說想要宣室殿,皇帝都能大手一揮送給他,劉玨陷入沉思,隨即示意劉詢給他遞筆。
拿起筆,劉玨唰唰寫道:我想練字練一個時辰。
寫完看向劉詢,桃花眼滿是期待,劉詢:“……”
劉詢冷酷地拒絕:“除了這個。”
劉玨撇嘴,就知道他說話不算話。
眼見兒子又不高興了,皇帝熟練地開始哄,內(nèi)心十分苦惱,為何玨兒執(zhí)著地想要學習?
就不能像普通小孩那般耽于玩樂嗎,唉,等丞相再來匯報的時候,劉詢?nèi)滩蛔⒄f了他的苦惱。
魏相嘴角直抽抽:“皇次子殿下天資異稟,自與常人不同。”
劉詢英俊的臉龐笑容擴大,心想不愧是他的愛卿,不但能力超群,還特別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