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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劉詢正在表演斗蛐蛐,嘴巴里發出生動的擬音,劉玨看得津津有味,實在忍不住了,伸手上前戳了一下。
劉詢很是欣慰,心想還是他有辦法,區區小孩怎么能逃得過童年神器的誘惑?
劉玨不是被誘惑了,而是覺得新奇,反正爹不許他練字,百無聊賴之下,自然覺得斗蛐蛐好玩。
劉詢指著淺黃色的蛐蛐道:“這是黃大將軍!”
又指著深綠色的蛐蛐:“綠大將軍,這身段,這配色,一看就不同凡響。”
劉玨:“……”
算了,爹今年好像也才二十四,抹掉前頭的二十和他一樣大……
父子倆玩得正高興,黃門令悄悄過來,在劉詢耳邊低語了幾句。
劉詢神色不變,讓劉玨先猜哪位“大將軍”能贏,起身向外走去,放輕聲音:“霍顯今日行刑吧。”
“是,場地都按陛下的要求布置好了,在不見天日的暗室,行刑之人都是手藝強不怕血的軍卒。”
“敢說我兒生來不詳,說宮中有污濁之氣,”劉詢冷冷笑了,“先拔了舌頭,片她的嘴,告訴她,霍成君從今日起廢去昭儀,形同罪人。”
這不僅僅是活剮,還要誅心啊,黃門令輕聲應是,卻見陛下負起手,忽然想到了什么。
“張氏還在鬧嗎?”皇帝不帶感情地問。
“皇后殿下出手懲治,將張婕妤降為美人,皇三子也搬到了皇子殿,不日即將啟蒙。”
“張美人,聽著順耳多了,還是平君懂我。”皇帝不禁點頭,輕快地說道,“你去吧,朕還要陪玨兒斗蛐蛐。”
黃門令麻溜地走了,心說他怎么覺得陛下玩得比小殿下還開心呢?
錯覺,一定是錯覺。
……
霍顯死不瞑目,死前連發聲的力氣都沒有了,據說收尸的獄卒止不住地嘔吐。
他們聽從皇帝的密令將她挫骨揚灰,骨灰灑在茅廁前任人踐踏,聽聞霍顯下場的官吏無一不是毛骨悚然。
他們多是墻頭草,或是從前投靠過霍光,心知這是皇帝給予他們的警告,警告他們認清如今的大漢是誰做主!
他們順從地低頭,表示自己的臣服,可回頭一看,而今大權在握的天子除了氣勢越發威嚴,依舊虛心納諫、禮賢下士,駕馭臣子寬嚴并濟,而非暴君之相,頓時心下復雜。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皇次子殿下不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