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兇神惡煞的臉孔此時卻是七竅流血,瞳孔發暗。
厲虎掙扎著,手指鬼蘭,口中不停說著什么。
鏡臺只能傳送影像,卻無法傳送聲音。
眾人無法聽清厲虎說什么,但見他目光滿是狠毒、夾雜著絕望和恐懼,想來他說的不是什么好話,必是臨死前惡毒詛咒。
鬼蘭說些什么,眾人亦無法聽到。此刻她已經落回地面,走了過來,看她步伐沉穩,每一步都同樣距離,不快不慢,顯然絲毫不為厲虎言語所動,既沒有生氣,更沒有慚愧。
厲虎嘴角不停溢出鮮血,臉色煞白,忽地嘴巴一張,一口鮮血朝鬼蘭噴去,同時間,他右手揮動,奮起最后一絲力氣,把那把鐵戒尺朝鬼蘭擲了出去。
鬼蘭腳下沒有停頓,也沒有躲閃,迎著戒尺,她袖子一拂,一道白芒飛出,戒尺碰到白芒,從灰轉白,速度亦逐漸變緩,最后一動不動,竟已完全凍住。
鬼蘭伸指一彈,戒尺倒轉而回,速度比方才還快了幾分,“噗”冰化的戒尺如鐵椎一般,穿透厲虎胸膛,將他釘在在地上。
厲虎雙目圓睜,一動不動,就此氣絕身亡。
鬼蘭慢慢走到厲虎面前。云兒忽然驚呼道,“她不會要吞噬這個男人的精血吧?”鬼蘭兇名赫赫,傳說她愛吸食人血精元,因此才在短短百余年修煉到假丹境界。
鳳棲桐搖頭道,“鬼蘭吸取的是他人法力,并非精血,而且她只能吸取和她自己屬性相同的法力,厲虎功法與她并非一路,她不會要的。”
鬼蘭果然沒有做出吸取精血的動作,她一招手,將厲虎的儲物袋抓在手中,打開細細查看。
婁軒朝鳳棲桐傳音道,“鳳師姐,你說他們把偷我們宗門寶物交給鬼衣門高層沒有?”
鳳棲桐搖頭道,“我們跟丟他們已經三天了,三天里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即使他們沒下到地宮四層,也可能鬼衣門的金丹修士從四層上來接應,我師父不也是接到我的信符,從四層上來救了我們一次嗎?我估計,東西還在他們身上的可能性不大,蠻蠻簽是追蹤河洛塔的神器,鬼衣門為此不惜攻擊我們山門,何等重視!”
“可惜,我們終究沒截住他們奪回寶物!”婁軒心有不甘,嘆了口氣。
“鬼蘭厲虎二人為何內斗起來呢?”黑衣鳳棲梧知道婁軒游走江湖,知道各種掌故,問了他一句。
“厲虎這人我打過兩次交道,為人極是兇悍,在宗門人緣極差。而鬼蘭更是兇名在外。兩人都是蠻橫之徒,要是碰到什么寶物,嘿嘿,內訌相殘一點不稀奇,你看,她現在不就在搜尋厲虎的儲物袋吧。”婁軒幸災樂禍地冷笑,他想起一事,馬上道,“鳳師姐,你說鬼蘭會不會踏入傳送陣?要是這樣,她也應該傳送到這里,他們自相殘殺,落了單,那咱們還客氣什么?”
婁軒做了個手勢,鳳棲桐沒有回答,暗自沉吟。
鬼蘭在厲虎儲物袋里一陣翻搗,拿出一枚玉簡,她看了一番,忽然伸手一握,再張開手,玉簡已化為一團碎玉。
隨后她將厲虎的東西一分為二,一部分收入自己囊中,另一部分包括戒尺、傀儡(那六只傀儡在厲虎死后,已經重新化為巴掌大小的木猿)還有那面蝰蛇盾等寶物裝回厲虎的儲物袋。
接下來,鬼蘭做了個令眾人目瞪口呆的動作。她手一揚,將厲虎儲物袋直接拋入溪水之中。
殿中眾人見了,暗暗記住寶物落水的位置,要知道厲虎所用的鐵戒尺、木猿傀儡都是上品法器,尤其是那面蝰蛇盾,連婁軒都眼紅不已。
云兒不解道,“這鬼婆子干什么?既然狠心殺人奪寶,為何又將寶物扔了?”旁邊的鹿棲巖道,“或許鬼蘭殺他,乃是門內私怨。而厲虎這些東西太過顯眼,若留在身上,很容易暴露兇手是她?!敝車寺犃?,都暗暗點頭。
鬼蘭扔掉儲物袋后,轉身朝傳送法陣走去。
鳳棲桐見狀,急忙伸手一點,蓮臺上的影像消失。
就在這時,大殿西北角一陣靈力波動,下一刻,一個白色身影傳送進來。也不知是對方功法原因,還是被對方剛才屠戮同門的殘酷手段驚倒,眾人只覺一股陰風襲來,石殿的溫度似乎一下子下降了許多。
鬼蘭也沒料到傳送過來后,面前居然有幾十位修士,而且這一群人望著她,竟同見了鬼似的。
鬼蘭一動不動,雖然看不清她表情,但料想她也愣住了。
“哈哈,可是鬼衣門的鬼蘭仙子?久仰,久仰。”第一個說話的還是青袍秀士。見到同樣心狠手辣之輩,他宛如見到知音,頗是歡喜。只是稱呼這么一個女魔頭為仙子,眾人只覺說不出的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