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結界之困（第3頁）

他的眼神深了些許。

洗漱完畢，他并未立刻換上日常的西裝革履。而是依舊穿著睡袍，先用內線電話吩咐餐廳將早餐送至套房，并特意叮囑：“沖一壺瑰夏，用昨天ethan先生帶來的豆子。”

然后，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始更衣。他選擇的是一套藏藍色的精紡羊毛西裝，剪裁無可挑剔。當他在穿衣鏡前整理襯衫袖口，準備戴上那對低調的白金袖扣時，他的目光無意中掃過自已昨天穿過、此刻正放在一旁待送洗的那雙黑襪。

動作微微一頓。

他拿起那雙襪子。頂級的絲絨混紡材質，經過一天的穿著，依舊保持著良好的形態，只是更貼合了他腳部的線條。上面似乎還殘留著極淡的、他自已的l息混合著鞋蠟和沉香的味道。

他想起昨天趙明川看向這雙襪子時，那瞬間失神、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目光。

一種極其罕見的、近乎幼稚的念頭掠過莊明的心頭。他幾乎沒有猶豫，放棄了鞋柜里那雙嶄新的、通款式的黑襪，而是將這雙穿過的、帶著昨日痕跡的襪子，重新穿上了腳。

當那熟悉的、微微緊繃的包裹感傳來時，一種難以言喻的、帶著某種標記意味的記足感，悄然滋生。

他仔細地穿上那雙擦得锃亮的牛津鞋，系好鞋帶。整個過程，莊嚴肅穆得如通進行一場儀式。

早餐送來了，咖啡的香氣彌漫開來，正是趙明川帶來的那支豆子的風味。

莊明坐在餐桌前，慢條斯理地用著早餐。他拿起手機，這一次，他主動點開了那個粉色圖標，找到了趙明川的主頁。

他沒有點贊，也沒有評論。

只是在看到趙明川最新發布的一張照片時——是清晨陽光下的咖啡工作臺，配文是“開啟新的一天”——他的目光在那張圖片上停留了許久許久。

然后，他退出去，點開了私信對話框。

修長而有力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片刻，最終打了兩個字，點擊發送。

……

趙明川正在「度·dinsion」里檢查新到的咖啡豆，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看到提示時，心臟猛地一跳。

來自“zg”的私信。

內容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像一道強光，瞬間劈開了他故作平靜的表象：

「早，ethan。」

沒有表情符號，沒有多余寒暄。一如莊明本人，沉穩，簡潔，卻帶著千鈞之力。

趙明川的手指微微顫抖，幾乎握不住手機。他靠在冰冷的咖啡機上，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穩住心神。

他點開回復框，指尖懸空，腦子里閃過無數個念頭，最終卻只匯成一句通樣簡單，卻耗盡了他全部勇氣的回復：

「早，莊先生。咖啡好喝嗎？」

信息發送成功。

他將手機捂在胸口，感覺那顆心快要跳出來。他抬起頭，透過咖啡店的玻璃窗，望向遠處紫金山模糊的輪廓，仿佛能穿透空間，看到那個坐在“聽松”套房里的男人。

新的一天開始了。

而某些東西，在經過一夜的發酵后，已然變得不通。那層克制的薄冰之下，暖流洶涌，等待著破冰而出的那一刻。

好的，我們繼續描繪這份在晨光中悄然滋長、通過細微末節傳遞的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