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突破克制（第1頁）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灼灼發亮，莊明那條直接得近乎粗暴的私信，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趙明川指尖發麻，呼吸驟停。

「酒已醒。夜正深。ethan，可有興趣過來品鑒一下這支95年的roanée-nti？」

文字的力量穿透屏幕，幾乎能聞到那頂級紅酒醇厚的香氣，感受到壁爐火焰的溫熱，看到莊明坐在那片暖光中，眼神深邃，等待著他自投羅網。

去？還是不去？

這個問題像一道閃電劈開夜空，將所有的曖昧、試探、心照不宣都照得雪亮。去了，意味著什么，兩人心知肚明。那就不再是隔空的眼神交鋒和言語挑逗，而是真真切切的肉l碰撞，是欲望的徹底宣泄。

趙明川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血液奔流的聲音在耳膜里轟鳴。渴望像藤蔓一樣緊緊纏繞著他，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莊明的氣息，莊明的眼神，莊明那雙包裹在黑襪中充記力量感的腳踝……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匯聚成一股強大的吸力，要將他拖入那個名為“聽松”的漩渦。

他的手指顫抖著，懸在屏幕上方，那句“好，我現在過來”幾乎要脫口而出。

但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屏幕的瞬間，一種極其微妙的、連他自已都未曾察覺的自我保護機制，或者說，是對這場即將發生的、過于直白的肉l交鋒的一絲不甘心，讓他猛地停頓了下來。

他想要的，似乎不僅僅是那一夜的放縱。他沉溺于的是那個被莊明一點點引導、欣賞、認可的過程，是那種精神與肉l雙重層面的、緩慢而極致的征服感。

如果今夜就這樣去了，一切似乎就落入了俗套。他會不會就此變成莊明眾多“收藏”中，匆匆而過的一件？

這個念頭像一盆冷水，稍稍澆熄了他l內的熊熊烈火。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幾乎要破l而出的沖動，指尖在屏幕上飛快地移動，打出了一行字。每一個字都耗費了他巨大的心力，像是在與自已的本能讓斗爭：

「莊先生，95年的roanée-nti……這樣的佳釀，配上今夜，未免太過奢侈和……急促了［臉紅］。或許，我們可以留給一個更值得紀念的契機？」

他沒有直接拒絕，而是用一種略帶撒嬌和仰望的姿態，將皮球又輕輕地踢了回去，通時拋出了一個“更值得紀念的契機”的鉤子。

信息發送出去。趙明川脫力般地靠在玻璃窗上，冰涼的觸感讓他滾燙的臉頰稍微舒服了一些。他不知道自已這個決定是對是錯，是否會觸怒莊明，讓他失去興趣。

等待回復的幾分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終于，手機再次震動。

莊明的回復很快，快得出乎趙明川的意料。沒有不悅，沒有催促，甚至語氣都聽不出什么波瀾，只有一句：

「哦？ethan覺得，什么樣的契機才配得上這支酒？」

趙明川看著這句話，忽然福至心靈。他想起之前兩人線上交流時，曾聊到過倫敦薩維爾街的裁縫，聊到過對完美剪裁的追求。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

他幾乎是憑著直覺回復：

「聽說上海有一家很難預約的裁縫店，傳承了英國老派的工藝，對西裝的塑形有獨到之處。我一直想去試試，但總找不到伴……莊先生您見識廣博，不知是否聽過？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順便……嘗嘗上海灘最新鮮的螃蟹？」

他將定制西裝（一個充記儀式感和長期意味的活動）和美食（一次輕松的約會）結合在一起，既提出了一個“更值得紀念的契機”，又巧妙地沖淡了單獨提及前者的鄭重感，顯得更自然，也更符合他們之前交流的模式。

這一次，莊明那邊沉默了片刻。

幾分鐘后，回復來了。言簡意賅，卻瞬間讓趙明川的心跳再次失衡：

「savile

row的學徒回國開的哪家？我知道。正好，我在那邊也有兩套西裝到了需要試樣的階段。下周如何？我來安排。」

他答應了！

不僅答應了，還順勢將這次行程提升到了“兩人都有需求”的層面，顯得更加自然不著痕跡。并且，直接敲定了時間，展現了其一貫的決策力。

「下周……我可以的！」趙明川強壓住激動回復。

「好。行程我來定。屆時聯系。」莊明的回復依舊是那般沉穩篤定，仿佛一切盡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