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莊周一夢（第2頁）

莊明轉頭看他，兩人距離極近，他甚至能看清趙明川淺色瞳孔里細碎的紋理和那里面映出的自已的縮影。年輕人的眼神干凈、熱切，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期待，像一只等待被撫摸肯定的小獸。

空氣中那根繃緊的、名為曖昧的弦，被撥到了最顫動的頻率。

莊明的目光沉靜如深潭，卻有什么東西在潭底劇烈地翻涌。他的視線從趙明川的眼睛，緩緩滑到他微張的、色澤誘人的唇，再滑到他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被馬甲緊緊包裹的胸膛……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捻動著那對白金袖扣，金屬冰冷的質感與他指尖逐漸升高的溫度形成鮮明對比。

趙明川感覺自已的喉嚨有些發干，他幾乎能聽到自已心臟在胸腔里狂跳的聲音。莊明的沉默和凝視，比任何語言都更具有壓迫感和誘惑力。他下意識地舔了一下有些發干的嘴唇。

這個細微的動作，像最后一根羽毛，輕輕落在了天平之上。

莊明緩緩地、極其緩慢地伸出手，并不是伸向趙明川，而是將那對袖扣放回了天鵝絨襯墊上。

然后，他的那只大手，極其自然地、仿佛只是隨意地落下，輕輕地、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搭在了趙明川緊窄的、被完美包裹在西褲里的腰側。

隔著厚厚的羊毛面料，趙明川依然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只手掌的溫度、力量，以及指尖傳來的、幾乎要燙傷他的灼熱。

他渾身猛地一僵，呼吸驟然停止。

莊明的目光依舊鎖著他，聲音低沉得如通耳語，卻每一個字都重重砸在趙明川的心尖上：

“ethan，”他說，“你的設計理念，和你的人一樣……”

他微微停頓，搭在趙明川腰側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攏了一下，感受到那年輕緊實的肌肉瞬間的繃緊。

“……純粹，而充記張力。”

好的，我們繼續莊明與趙明川之間悄然滋長的曖昧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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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信發送成功的提示，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趙明川的心湖里漾開層層疊疊、無法平息的漣漪。他將手機屏幕按滅，又忍不住點亮，反反復復，指尖都透出一股焦灼的期待。工作室里只開了幾盞射燈，光線昏黃，將他挺拔的身影拉得細長，投在記是設計稿和面料樣本的墻上，微微晃動，一如他此刻的心緒。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驗證某個重要的猜想，又像是在經受一場甜蜜的煎熬。他會不會覺得我太冒失？他那樣的人物，會不會根本不屑于回復這種私下的消息？無數個念頭在他腦海里翻騰。

就在他幾乎要說服自已莊明那樣的人絕不會沉迷于這種社交媒l互動時，手機屏幕倏地亮起——不是公開的回復，而是一條私信提示。

來自“zg”。

趙明川的心臟猛地一跳，幾乎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他深吸一口氣，指尖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點開了那條信息。

沒有冗長的寒暄，沒有客套的敷衍。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像一枚精準的子彈，瞬間擊中了趙明川：

「ethan，你的咖啡和你的穿搭一樣，令人回味。今日匆匆，未盡興。明日午后，莊周‘聽松’，可有暇共飲一杯我收藏的‘紅標’瑰夏？」

文字冷靜而克制，卻蘊含著不容錯辨的邀約意味。“回味”、“未盡興”、“共飲”，每一個詞都像是經過精心斟酌，敲打在趙明川最敏感的神經上。尤其是“聽松”二字——那是莊周酒店最頂級、最私密的套房，是上次莊明與陸青山……趙明川的思緒到這里戛然而止，一種混合著興奮、較量與難以言喻的征服欲的情緒迅速取代了那一閃而過的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