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寶兩口子也在盤算著,可是想了一遍屯里人家,還真沒想出其他人來。
確實是,在靠山屯的都是祖祖輩輩的種地人,有幾個能像王春和一樣正經念過私塾的。
說到私塾,原本屯子里唯一的一名老秀才,是王家人花重金請來的,在這里教了三年書,在今年九月份受同窗邀請,就離開了這里。
一直到今日,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先生來村里教書,也讓這幫孩子野的不行。
“春和大侄子這回可出息了,幫人做賬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李全寶偏過身體指著自己的兒子說道:“你說我家的這小子能行嗎?”
“能行!”里長屁股往炕里挪了挪,然后一條一條的說道:“你看啊,第一,你家小子的學問。那可是得到老道士的認可,別說咱們屯子了,就是整個鎮上都找不出第二個。第二,你家小子腦力靈活。往年交田賦,誰家一問咋回事,他張開就來,一說一個準。第三,會說話。那在屯子里見誰都打招呼,大舅大娘的交個不停,我家鋼蛋就喜歡跟他玩。第四,一手好字。這幾年過年寫的對聯,是不是都是小幫著家家戶戶寫的,那過年小詞整的,嘎嘎的。”
聽著里長一二三四條的夸自家兒子,老兩口樂的合不攏嘴,明知道自家兒子出息,但從別人嘴里說出來,咋就那么驕傲,那么開心呢。
“你家小,啥都好,就是”還在得意的二人,聽到里長話鋒變了,也收起笑容,繼續聽里長咋說。
里長看著干瘦的李小,嘴里說道:“就這身體實在是讓人揪心!”
確實如此,這年頭沒有一副好身體,根本活不久,更何況他們這種農村家庭,要不是李全寶偶爾從外邊掙回點錢來,恐怕這個兒子,早就夭折了。
“里長舅,我現在已經好了,以后也不會犯病!”李小見氣氛有些低迷,急忙開口說道:“虎子哥為我找的參正好治我的病,我感覺我已經完全康復了,昨天我們還上山玩去了呢。”
里長聽了李小的話,呵呵一笑說道:“你小子是不是擔心你們父母不讓你去才這么說的?”
李小臉上露出了被拆穿的樣子說道:“我是真的想去!”
“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個啥!”王氏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出去干活那么容易呢,那可不是家里,有爹娘姐姐照顧你,到了那,你爹哪有時間管你,萬一身體再有些毛病,到時可咋整。”
李全寶同樣看著自己的兒子,考慮到李小的身體確實不能讓他去,但不讓去,又怕薄了里長的面子,去吧,又擔心自家孩子的身體。
正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里長先開口說道:“記賬這個文人活,一般人干不了,但干起來也不累人,就是算算咱們出來的二十來人的賬,其他的呢也不用管。然后也有銅板拿,每家一天給一個銅板,這樣他一天就有二十多個銅板,可比我們強多了。”
“咋,這個錢是咱們自己人給啊,不是官家給啊?”李全寶問道。
“算賬這個活雖然是官家提出來的,但是都憑自愿。”里長解釋道:“如果屯子里有管賬的,那就自己出人,如果沒有呢,就需要雇人幫著打理,畢竟人多,官家可管不了那么人的錢。”
“既然都是出錢,我們也就雇一個不就行了嗎。”王氏說道。
“當時我也是這么想的!”里長冷哼一聲,似乎想到了什么,生氣的說到:“這幫黑了心的人,我一打聽才知道,雇外邊算賬的你說需要多少錢?。”
“多少錢?”
里長伸出三根手指,然后一字一頓的說道:“一人一天3個銅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