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消散的最后一秒,我看著頭頂那扇緊閉的鐵門,心里竟感到一絲解脫。
這樣,也好。
欠弟弟的一條命,我還清了。
是不是,就不會再痛了?
兩年。
對于活人來說,或許只是彈指一揮間的時光。
但對于我這縷被困在這棟老房子里的孤魂來說,卻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我日復一日地看著父母的生活。
他們老了很多。
父親的頭發全白了,背也駝了。
母親的臉上刻滿了皺紋,眼神總是空洞洞的,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像。
這個家,也成了一座祭奠方朗的陵墓。
客廳最顯眼的位置,擺放著方朗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他,笑得陽光又帥氣。
供桌上,每天都換著新鮮的水果和他生前最愛吃的零食。
母親每天都會對著照片絮絮叨叨地說上半天話,從他小時候的趣事,說到如果他考上大學會是多么優秀。
父親則沉默地坐在一旁,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整個家都彌漫著一股悲傷和尼古丁混合的壓抑氣息。
他們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他們還有一個兒子。
一個被他們親手鎖在地下室,活活餓死、病死的兒子。
那個地下室的門,從我死后,就再也沒有被打開過。鐵鎖上,已經銹跡斑斑。
我以為,我的白骨會和這個秘密一起,永遠埋葬在黑暗里。
直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