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奕自認銀錢不多,且租來馬匹也不若陳府車馬舒適,便未太當一回事。
他想,不如將其一并留給繡娘。
依著繡娘那副性子,見此不定又要怎般心生眷念。
沈知奕知曉她,慣是愛心軟。
他將憑據夾于信紙內側,一并交予鳧鳧。
鳧鳧不愿瞧他,正巧別過頭欲走,全然未見。
卻聽他喚,“還請兄臺幫幫忙,將此交予繡娘,她日后,不準還能好過些。
”聞聲,鳧鳧這才頓住了腳步。
他回首,似是思忖良久,又惡狠狠瞪了沈知奕一眼,這才一把奪過那信紙,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回鄉路上,天色本是還早的。
但鳧鳧卻遠遠瞧見,鄉里新開那戶刀鋪,似是已拉開了門臉。
那平日蒙面的新戶這會正坐于門側,手中執著一柄短匕,仔細地于刀銼上打磨。
這位新來的公子姓蕭,慣來沉默寡言,但待鳧鳧還算不錯。
鳧鳧走近了,便自然同他打了聲招呼。
但蕭公子尚未出聲應下,他身后屋中卻率先傳來陣嘰喳聲。
鳧鳧好奇,揣著信紙那袖抬手撓了下頭。
只瞧蕭公子似身形一僵,隨而低聲解釋道:“昨日尋柄材時,撿了只受傷的雀。
”鳧鳧若有所思地“噢”了聲,卻不由打量了眼面前這人。
這人平日其實是鮮少露面的,只有鳧鳧極晚時經過他屋鋪前,才能隱隱瞧見窗內晃動的人影。
蕭公子身形極高,粗略估摸也得八尺余了吧鳧鳧同其別過后,邊走邊想。
倒是很難想象,瞧著那般冷峻寡言的高大男子,竟會出手相救于只小雀。
待鳧鳧走稍遠些后,蕭玨這才往門內瞥了眼,目露不善。
旋即便有幾道步聲傳來,將門輕輕掩合。
他便回首,繼續專心磨刀。
未料才一抬眸,卻瞧見不遠處正有張薄紙于半空中打著旋。
蕭玨下意識起身,將紙擒于掌心。
他粗略地掃了一眼,便猜出大抵是方才那少年落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