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荷包仔細地收入筐中,捧著飯籮,坐往前去鎮上的渡船。
渡口的船夫瞧繡娘面生,心底好奇,但瞧著她又不似愛說話的模樣,便只自顧自吆喝著船歌。
距繡娘上次來鎮中,確已隔有足足兩年。
這幾年,隨著朝廷愈加重視,這會兒繡娘沿湖遠遠地望去,鎮上瞧著,卻已較當初繁華太多。
兩年前,繡娘曾隨夫君一同來尋書塾。
雖已過去許久,但她依稀還記得該如何走。
沈知奕未來到此處時,便已是她二人曾經居住那處的童生。
可惜二人家底微薄,不足以支撐沈知奕去往更好的府學,最終只能屈居于鄉中書塾。
沈家又是自京中流出的破落戶,沈知奕從小錦衣玉食,受不得自己日后會淪為粗鄙的鄉人,便一心專研于修習。
鄉試每逢三年一舉,上一次鄉試時,沈知奕本就才入學一年不足,更遑論同京中國子監的優生爭取名次。
明年,會是他第二次參試。
繡娘望著懷中的飯籮,有些出神。
她相信,沈知奕是能夠出人頭地的。
只是不知為何,心底總隱隱涌出絲不安。
離鎮口愈近,這種感覺,好似就愈強烈。
繡娘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去多想。
登上渡口,一路沿著記憶中的方向摸索,繡娘隱約瞧見了那處書塾。
前門額匾好似刷了新漆,瞧著頗有朝氣。
繡娘尋了位欲往里走的學子,問道:“姑娘,能問您下,可認得沈知奕公子嗎?”聞言,那姑娘上下打量她一眼,狐疑道:“怎么,你找沈公子有事?”繡娘一噎,囁嚅半晌才開口:“我…是沈公子的家人,來為他送些東西。
”雖已成婚,但繡娘今年也不過二十二歲。
她膚色極白,五官秀致,卻穿得頗素,肩上還背了個破筐,瞧著便不似鎮中人。
那姑娘打量她許久,嗤笑了聲,“…倒是不知公子除去母親外,竟還有其它家人。
”繡娘面色一白,咬了咬唇,沒接話。
夫君平日忙碌,無暇同旁人提及她,是正常的。
見繡娘沒甚反應,那姑娘似也覺得無趣,便道:“行了,跟我來吧。
”繡娘張了張唇,卻見那姑娘已抬步走遠,只得跟上前去。
她其實是想托人替她送給夫君的。
但這會左右已經跟了進來,繡娘便也不再多言。
書塾不大,學子也不算多,這會繡娘跟著姑娘一路穿行,已近乎抵至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