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夜時,繡娘極愛看沈知奕留在家中的抄卷。
其上詩文讀來如臨其境,恍能親見。
可惜有些字,繡娘不大能認得。
沈知奕曾答應她,會教她認字、寫字。
繡娘欣喜,便殷切地盼著。
可近來沈知奕似乎疲倦的厲害。
想起昨夜,繡娘還是又默默揀起了繡針。
只今夜未繡多久,手中繡線一滯,竟扯不動了。
繡娘順勢瞧去,發現是繡線已用空。
她嘆了聲,只得默默將繡針收好。
看來,明日還需再去鄉中一趟。
繡娘吹滅燭,躺到了榻上。
昏暗中,她默默注視著身前的背影。
雪色的里衣,是繡娘攢了許久的銀錢,托人去鎮上買來好布,她親自為沈知奕裁的。
夫君一件,母親一件。
繡娘就這般靜靜瞧了許久。
但與昨夜不同,她未再伸手過去。
只是轉過身,沉沉睡去了。
翌日一早,繡娘起床時,身側如常不見沈知奕的身影。
她默默理好床榻,一如既往為沈母端去飯菜,然后回房,拾掇起繡布。
昨日那小雀未來,繡娘擱在針線匣旁的黍粒有些干了。
想起沈知奕的叮囑,她沉默片刻,終是又將那些干糧收好,帶到了身上。
那雀兒很親人,有時繡娘走在往返的路上,它便會落在繡娘肩頭,嘰嘰喳喳地唱歌。
繡娘想,她偷偷地喂它些吃食,不被母親看見便好。
鄉中賣線的劉大娘平日要過午才會開鋪。
將一切拾掇好后,繡娘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先將繡好的幾匹送過去。
背起編筐,快要至入林處時,她卻總覺得有些異樣。
比起以往,今日屋旁似乎格外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