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歇歇,但見日頭就快落下山去了,便還是咬牙繼續走。
夫君就快到家了,她得快些回去,為夫君和母親做好晚飯。
但許是入了春,這會林中的高葉分外茂盛,將幾斜夕照遮了個密不透風。
繡娘極怕黑。
她咬了咬唇,攥緊衣擺,加快了步子。
可面前一片烏黑,分毫也瞧不清,未走幾步,繡娘便覺踢到了處梆硬的石塊,重重栽了下去。
天旋地轉間,繡娘頭好似撞到一處堅硬,掠過幾許shi濡,恍惚間,似還聽到了一聲悶哼。
繡娘慌亂地爬起,但手心染了溫shi,竟險些再次滑倒。
她低低地痛呼一聲。
幸運的是,有夕照穿過葉蔭灑下,叫她能隱隱瞧清眼前。
繡娘便又長舒口氣。
她正欲起身,卻又在目光落至自己掌心之時,怔愣在原地。
繡娘本當是昨夜的雨水未干。
但此刻,掌心處的shi濡尚溫,映在那一斜光下,竟顯出妖冶的朱紅。
她有些顫抖地望去,卻見自己方才爬起的方位,瞧不見半塊碎石。
那處只有被夕照映得發紅的、染血的銀盔。
繡娘是怕的,但還是強忍著,沒叫出聲來。
只因她隱約聽見,似是有男人壓抑的低喘聲。
她小心翼翼爬近了些,就著那斜光,隱隱看清了那人全貌。
那是副極好的容顏。
玉白的面,凌厲的眼。
鼻挺而秀,菱唇殷紅而性感,透著幾許女氣,卻難掩骨相朗硬。
他鴉發以獸冠高束,一路散至腰側甲胄,瞧他的裝束,繡娘猜,他大抵是軍人。
只這會兒,他一雙眸緊閉,凌眉也緊蹙在一起,似乎已經昏迷了。
繡娘便壯著膽子,又湊近了些。
這才瞧清,他肩上竟還釘著數支箭矢!…難怪方才好似聽見了悶哼聲。
繡娘忙將背筐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