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雞鴨時依舊手法生疏卻力求精準;熬粥時嚴格把控水量火候,雖然成品勉強只能稱為“熟了”;熬藥更是親自盯著,只是那藥汁的味道,連大黃嗅了都嫌棄地走開。
小風清醒時,看到他做這些,總覺得十分別扭又過意不去。
“那個……粥還是我來吧……”“藥放著涼一涼就好……”“雞食不用撒那么均勻的……”裴硯之對此的回應通常只有一個冷淡的眼神,或者一句:“躺好。
”小風便只好訕訕地縮回去,心里嘀咕:這人生病了怎么氣勢反而更足了?等到她終于能下床走動,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精神已好了大半。
她對著水缸照了照,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頭發,對裴硯之鄭重道謝:“謝謝你照顧我,阿辭。
下次你生病了,我也一定好好照顧你!”她說得無比認真,像是在許下一個重要的承諾。
裴硯之正端著藥碗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下次?他但愿沒有下次。
看著她病弱的模樣,比他自己受傷更令人……心煩意亂。
他面無表情地將最后的藥渣濾盡,把藥碗遞給她,語氣聽不出波瀾:“但愿不會有下次。
喝藥。
”小風接過碗,看著黑乎乎的藥汁,皺緊了臉,但還是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
苦得她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吐著舌頭連連吸氣。
裴硯之看著她這副模樣,下意識地從袖中摸出一樣東西——是之前小風摘給他的野果曬成的果脯,他一直沒吃。
他遞到她面前。
小風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果脯,愣了一下,隨即驚喜地接過,塞進嘴里。
酸甜的滋味瞬間沖淡了苦澀,她滿足地瞇起眼:“好甜!謝謝你,阿辭!你真好!”她笑得毫無陰霾,仿佛之前病得昏沉的人不是她。
裴硯之看著她的笑容,再低頭看看自己沾了藥漬和柴灰的衣擺,心中那片堅冰化開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些。
他沉默地轉身去收拾藥罐,只是轉身的剎那,唇角似乎極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窗外,雨過天晴,陽光燦爛。
大黃在院子里歡快地打著滾,蹭了一身的草屑。
小風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覺得自己又充滿了力氣,開始琢磨著明天該去地里看看了。
而裴硯之則在想,是時候該給她換一床更厚實暖和的被子了。